镇灵局灰色大楼的玻璃幕墙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林观鹤蹲在对面便利店的遮阳棚下,喉结动了动——他盯着二楼资料室的窗户已经第七天了,后颈被晒得发烫,手里的冰可乐早就化完了,瓶身凝着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又进去了。”
沈砚冰的声音从他身侧传来,带着法医特有的冷静。
她举着手机假装拍照,屏幕里的画面是穿藏青制服的工作人员——方脸,左眉骨有道疤,这是他们标记的“异常目标”。
此刻那人正低头看表,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工牌,金属扣在夕阳下闪了闪。
林观鹤摸出根草叼在嘴里。
这是他送外卖时养成的习惯,紧张时用来压躁。
系统面板在他视网膜上跳动,【异常人物跟踪进度:92%】的提示让他太阳穴突突跳——
三天前系统突然发布支线任务,说镇灵局内部有“引魂匙泄露风险”,当时他正蹲在沈砚冰办公室啃她从解剖室顺来的烤肠,差点被噎住。
“今天比昨天早了十七分钟。”
沈砚冰把手机往他面前一凑,相册里存着近一周的监控截图,时间线像根绷紧的弦。
“他周二取了《民国灵异档案》,周三调了《镇灵局封印图》,昨天……”
她指尖顿在一张模糊的照片上,“昨天资料室的监控坏了两小时。”
林观鹤的草茎在嘴角歪了歪。
他想起三天前在地下三层与周明对峙时,那卷画着九婴的羊皮卷。
当时周明说“引魂匙现”,而系统任务里也提了这三个字——现在看来,镇灵局的内鬼,怕是和幽冥会那面具人脱不了干系。
他把空可乐瓶捏得咔咔响,起身时顺手抄走沈砚冰放在脚边的帆布包,“跟。”
“你跟左,我跟右,保持五米。”
沈砚冰没应声,却在他转身时扯了扯他衣角。
林观鹤余光瞥见她指节发白——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上次在停尸房遇见红衣厉鬼,她攥解剖刀的手也是这样。
他喉咙发紧,系统突然弹出【危险预警:60%】的提示,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
两人像两尾游鱼,贴着花坛和盆栽的阴影移动。
方脸男人走到后巷时,风突然转了方向。
林观鹤闻到股腐叶混着香火的味道——这是鬼魂残留的气息。
他脚步微顿,沈砚冰的目光立刻扫过来,他冲她眨眨眼,指了指自己鼻尖。
她点头,右手悄悄摸向包里的解剖刀。
转角处的垃圾桶后传来压低的对话。
“东西带了?”
是个沙哑的男声,像砂纸磨铁板。
方脸男人的声音发颤,“第三排档案柜,最下层暗格。”
“但那东西……那东西有镇灵局的封印,我只能——”
沙哑声冷笑,“废物。”
“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养着你?明天子时,引魂匙必须出现在交易点。”
林观鹤的草茎“啪”地断在嘴里。
他想起周明当时撕开封印的动作,想起面具人说的“第二阵”,喉咙里像塞了团烧红的炭。
系统面板疯狂闪烁,【关键线索获取:100%】的提示让他太阳穴突突跳——
原来内鬼不止周明一个,镇灵局的资料室,竟成了幽冥会的情报库。
方脸男人声音更低了,“那批流浪汉的鬼魂……”
“镇灵局的特勤组最近查得严——”
“十二道凶魂够你垫背。”
“再废话,你老婆孩子的命,可不够填幽冥会的债。”
沈砚冰的手在包里攥得发白。
她想起上周在法医室,有个流浪汉的尸体被送来时,脖颈上有道青紫色的指痕——像被鬼手掐的。
当时林观鹤蹲在解剖台边,用雷符烧了尸体上的阴气,说“这鬼怨气不对,像是被人养着的”。
现在听来,哪是养着,分明是当刀使。
林观鹤摸出手机快速按了串号码。
小刘接电话时正啃着泡面,滋溜的吸面声透过听筒传过来:“鹤哥?我这正跟陈老对上周的驱鬼记录呢——”
林观鹤盯着转角处晃动的影子,“带家伙,后巷垃圾站。”
“内鬼,现行。”
十分钟后,小刘喘着粗气跑过来,警棍在腰间撞得哐哐响。
他额角挂着汗,工牌都歪了:“陈老那边我打了马虎眼,说特勤组要调紧急档案。鹤哥,这事儿……真跟幽冥会有关?”
沈砚冰把手机里的对话录音放了一遍。
小刘的脸瞬间白了,警棍差点掉在地上:“我就说上周张哥突然要买学区房,他一个小科员哪来的钱……”
他突然攥紧警棍,“鹤哥,咱怎么抓?资料室的监控我能黑,符咒你带了没?那孙子要是狗急跳墙——”
林观鹤摸出三张黄符拍在他掌心,符纸边缘泛着淡金色,“别急。”
“子时前,你在资料室门口布锁魂阵,我和沈法医守后窗。那孙子要拿引魂匙,必经暗格,到时候……”
他指节抵着下巴笑,“系统刚给的雷符,够他喝一壶。”
沈砚冰从帆布包底层摸出两把解剖刀,刀柄缠着红绳——是林观鹤前晚用朱砂画的镇鬼符。
她把刀递给小刘一把:“防鬼,也防人。”
夜色渐深。
镇灵局的霓虹灯次第亮起,资料室的窗户在黑暗里像只不闭的眼。
林观鹤蹲在二楼外墙的空调机上,看着小刘猫着腰溜进楼道。
沈砚冰的呼吸声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点轻浅的鼻音:
“我在后巷,阴影覆盖70%。”
他摸了摸内袋里的半串烤腰子——这是三天前从周明手里抢来的,现在用黄符裹着,还能闻到丝丝黑气。
系统突然弹出【任务更新:今夜子时,截获引魂匙】的提示,他望着资料室暗格里透出的微光,喉结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