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舞会’将是我们的传统项目！韦斯莱先生，上来和我做个示范。”
“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腰上——对，就是这里！”
麦格教授严厉的指令声犹在耳，罗恩那副活像吞了鼻涕虫的滑稽表情更是历历在目。每次想起那场景，哈利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向上弯，忍俊不禁。麦格教授那副一丝不苟的架势，配上罗恩手足无措的窘态，简直是绝配。
*罗恩……* 笑意在眼底漾开，随即又如同退潮般缓缓敛去。嘴角的弧度还在，心却沉了下去。不知道罗恩他们现在怎么样了？2001年的战场……恐怕是焦头烂额吧。那短暂的欢笑像一剂舒缓药，让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胸口淤积的沉重感也消散不少。然而哈利脚下的路，终究铺满灰暗的砂石。快乐恰如其名，总是短暂得像流星划过夜空。但它又是如此珍贵，如同暗夜荆棘路上零星的微光，哪怕只有一点，也足以支撑一个意志坚定的人，继续跋涉过荒芜。
“哈利？”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汤姆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杯色泽鲜亮的果汁，递给他，“在想什么？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练。”
既然答应了做玫妮的舞伴，哈利自然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于是，他认命地成了汤姆·里德尔的学生。不得不承认，汤姆是个极其出色的老师。他示范的每一个旋转、滑步都精准得像用尺子量过，眼神的引导恰到好处。即使跳着女步，他身上那股与生俱来的掌控感也形成强大的气场，主导着整个节奏。他的讲解清晰简洁，纠正动作点到即止，绝不啰嗦。连哈利这个当年能把舞蹈老师逼得抓狂的“笨学生”，在他的指导下，竟也能跳出几分像样的舞步。
只是……哈利心里始终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别扭。
两人靠得太近了。他的手搭在汤姆腰间，能清晰地感受到衬衫下年轻躯体蕴含的、充满弹性的力量。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震。他再一次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个他一直下意识当作“孩子”看待的少年，已经真真切切地长大了。汤姆的身形甚至比他还要高出几厘米，少年单薄的轮廓被紧实流畅的肌肉线条取代，充满了蓬勃的活力。他说话时声带震动发出的低沉嗓音，也正一天天向哈利记忆中那个日记本里的汤姆·里德尔靠拢。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手把手教导漂浮咒的孩子了。他是斯莱特林的级长，是能在舞步上反过来教导他的“老师”。这变化如此迅疾、如此巨大，像一面镜子突然翻转，映照出哈利未曾留意的时光流逝，带来一阵措手不及的恍惚和……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要是我能一直是你父亲该多好。”哈利下意识地低语，声音很轻，带着点无奈的笑意。那副标志性的圆框眼镜架在鼻梁上，却丝毫无法掩盖他此刻眉眼间流露出的温和与明朗。
汤姆正带着他完成一个流畅的旋转。这句话如同无形的冰针，精准地刺入了他最敏感的神经。搭在哈利肩上的那只手猛地一紧，力道大得让哈利肩胛骨都感到了压力。所有的舞步戛然而止。
“怎么了？”哈利诧异地抬头，以为少年是练累了。
汤姆没有回答。那只原本扶着哈利肩膀的手，顺着他的脊背悄然滑下，稳稳地、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扣在了哈利纤细而柔韧的后腰上。同时，他微微倾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哈利的颈窝处，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皮肤。这个过于亲昵的姿势让哈利瞬间僵住。汤姆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仿佛带着浓重的鼻音，营造出一种近乎委屈的错觉：
“你难道……不能一直做我父亲吗？”
哈利彻底愣住了。那句话在他脑子里转了好几圈，才慢慢消化掉其中蕴含的、近乎孩子气的依恋和挽留。一丝暖流混杂着酸涩涌上心头。他放松了身体，任由汤姆靠着自己，嘴角弯起一个安抚的弧度，声音放得格外轻柔：
“当然能。”
*当然能……* 少年在哈利看不见的角度，无声地勾起了唇角，那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猎人看着猎物一步步踏入甜蜜陷阱的冰冷满足。他早已深谙如何用最粘稠的蜜糖来浇灌这座无形的牢笼。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用名为“依赖”和“孺慕”的金色蜂蜜，将所有的出口牢牢封死。他要让这香甜到令人窒息的气息彻底包裹猎物，麻痹他的神经，蒙蔽他的双眼，让他心甘情愿地沉溺其中，再也无力挣脱，也无法自拔。
* * *
圣诞的脚步踏着冰雪如期而至。霍格沃茨大厅被魔法装点成了一座真正的冰雪宫殿。晶莹剔透的冰凌从穹顶垂下，巨大的圣诞树闪烁着银蓝的星光，空气里弥漫着松针的清冽和糕点的甜香。美轮美奂，宛如童话降临，轻易地俘获了每个人的心，让人沉醉其中。
勇士们和他们的舞伴已在侧厅准备就绪，等待着入场的号角。而大厅内，学生们早已按捺不住，提前开始了狂欢。欢快的笑声、喧闹的音乐声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仿佛要冲破缀满冰晶的穹顶，点亮外面沉寂的雪夜。
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那幽暗奢华的角落里，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正慵懒地陷在墨绿色的天鹅绒沙发里。他浅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灰蓝色的眼眸半眯着，像一只餍足的猫科动物，目光却带着探究的意味，不动声色地落在身旁端坐的级长——汤姆·里德尔身上。他的一只手看似随意地搭在沙发另一端坐着的奥维·诺特的腰侧，动作暧昧，指尖若有似无地轻点着，在昏暗的光线下透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隐秘的欲望，与他脸上那副贵族式的慵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