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英镑与裂痕
七月的太阳把蜘蛛尾巷的石板路晒得发烫，空气里飘着煤烟和腐烂菜叶的混合气味。我坐在门廊的破椅子上，数着西弗勒斯从洗衣房领回的工钱——皱巴巴的纸币和叮当作响的硬币，加起来刚好够付这个月的房租。
“就这些？”我把硬币塞进帆布包时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主线任务：展现拜金特质，强化对保护者的物质苛责，持续至本月底】
西弗勒斯正弯腰把湿重的洗衣篮拖进门，他衬衫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小臂上被烫出的水泡——是昨天熨烫富人家的丝绸衬衫时不小心被熨斗烫的。听见我的话，他动作顿了顿，后背的汗渍晕成一片深色。
“洗衣房按件计费，”他声音很低，带着疲惫的沙哑，“这个月雨天多，送来的衣服少。”
我站起身，帆布包往腰间一甩，硬币在里面撞得更响了。“少？”我挑眉，故意瞥向隔壁邻居家晾在院子里的新裙子——那是他们家女儿用父亲给的零花钱买的，天蓝色的，衬得皮肤很白，“西弗勒斯，你看看人家！同样是暑假，别人在对角巷买新魔杖，我呢？我连块像样的肥皂都用不起！”
他直起身，转过身来时，我看见他眼下的青黑比昨天更重了。他大概又熬夜去做额外的活计了，也许是帮酒馆擦杯子，或者去废品站分拣垃圾——那些能换来几个便士的营生。
“下个月……下个月我去问问药店要不要学徒，”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听说那里工钱高些。”
“下个月？”我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几乎贴到他面前，“等你赚到钱，我早就被这破地方的跳蚤咬死了！你看看你洗的衣服，领口永远有股霉味，我穿着去学校，斯莱特林的那些人能笑掉大牙！你就不能有点用吗？除了会洗几件破衣服，你还会干什么？”
他的手指猛地攥紧了洗衣篮的木柄，指节泛白。我看见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像是把什么话咽了回去。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他本来想告诉我，他偷偷把母亲留下的唯一一条银项链拿去当了，换的钱藏在我枕头下，想给我买块新肥皂。
但那时我正盯着他磨破的鞋尖，继续往他心上扎刺：“要是爸妈还在就好了，至少他们不会让我跟着你受苦。你看看这日子过的，跟乞丐有什么两样？”
这句话像把淬了冰的刀。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眼睛里的光彻底灭了，只剩下一片死水般的沉寂，连刚才那点试图解释的火苗都被掐灭了。
“……我知道了。”他最后只说了这四个字，然后低下头，拖着洗衣篮走进昏暗的厨房，背影佝偻得像株被暴雨打蔫的植物。
我站在原地，听见帆布包里的硬币还在响。阳光刺眼，我却觉得手脚发冷。系统提示【拜金人设稳固，任务进度40%】，可我看着他消失在厨房门口的背影，突然想起上周暴雨夜，他把唯一的干毯子裹在我身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冻了一夜，第二天照样顶着黑眼圈去上工。
口袋里的硬币硌得慌。我摸出那枚最大的银币，在阳光下看它泛着冷光。这就是我要的吗？用他的尊严换来的、叮当作响的碎银。
厨房传来水壶烧开的哨音，很尖锐，像谁在无声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