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上去看看呢?”沈知瑜自然也察觉到了鹤翎和松韵的视线。不由得建议。
秋水连连摇头,“不可不可!哪能上人家屋顶的!”
“哎,鹤翎松韵!”
沈知瑜轻飘飘的叫他们,眼神示意,鹤翎和松韵便一人抓着一个秋水的胳膊。
两脚轻点地,便带着秋水上了书房的屋顶,让秋水站定后,沈知瑜便冲着两人招手,快来接她。
全然忘了自己不久前是一个端庄优雅的公主。
等上了屋顶,沈知瑜先是在屋顶上环视一圈,将整个衙内的的建筑都尽收眼底。
秋水拽住沈知瑜的小腿,紧紧抓着,“蹲下,别站那么高,危险!”
感受到腿上传来往下拽的感觉,沈知瑜回过神,蹲下来。
几人找了一处相对平稳的地方围着蹲下,鹤翎轻轻的翘起一块瓦片,拿到一旁,四人都低下头朝里面看去。
这位置正好对着的是书桌,书桌上有打开的书籍,一旁还有写到一半的纸张,不太能看清,看这样远远看着,这人的字不错,规规矩矩的,很工整的字迹。
几人正疑惑人去哪里了,下面便突然冒出一个行走的人,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口中不停的念着。
\"乡甲之行有十利而无一害…… 一则些小事情,本约和处,记于和簿,省得衙门告状,受怕耽惊…… 二则挨查外来生人,细密严谨,四方盗贼无处容身…… 五则一约之内人丁地土,贫富增消,差粮多少,人所共知,省得书手千奸百弊。\"
沈知瑜隐约能听清一些话,这都是《实政录》中的话。
《实政录》,这是一本讲述如何为官,如何对待百姓的书,这本书沈知瑜看过,是在皇帝沈衍的书桌上看到的。
当时觉得里面讲述的事情很新奇,便都看了个完整。
犹记得当时她看这本书津津有味的时,皇帝沈衍面上的惊喜,还有那句:“谁说女子不如男,那些凡书都是用来禁锢思想的,这类书才是真正的好书。”
随后摸了摸沈知瑜的脑袋瓜,“你好好看,日后父皇给你几处好封地,到时候你也会如何治理了。”
这本书算是为官必读的,也是想当好官便要读的。
所以能听见这话,沈知瑜有些欣慰。
屋子中的人读的正起劲,边读边拿起笔不停的抄录着。
蹲的时间长了,秋水起身的时候一时腿软,跌坐在瓦片上。
房顶顿时传来声响,屋里的人大声喊道:“什么人?”
秋水满脸惊恐的看着几人,捂住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沈知瑜却全不在意的说道:“在你头上,黄县令!”
随后又朝鹤翎伸出手,“下去见见,正好能更了解一些!”
鹤翎和松韵一人拉着一个,便轻飘飘的跳下去,落在书房门口。
屋中的黄县令推开门,便见到从天而降的四人,张了张嘴,没有说话,视线在几人身上扫视,最后落在拍打衣服的沈知瑜身上。
“这位小姐,深夜来我这衙门可是有何贵干?”
“哦,来看你!”
“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能如此大胆!”
见周县令误会,沈知瑜停下手中的动作,“确实是来看你,不请我们进去吗?”
周县令侧了侧身子,任由沈知瑜几人大摇大摆的进去。
全程没有惊动一个小厮。
“你这院子中除了门口的守卫,怎么一个小厮都没有?”
沈知瑜从容不迫的打量着县令的书房,随后坐在刚刚县令坐的位置。
“我让他们回家了。”
“让他们回家,那你的安全呢?你的小命现在就在我的手里。”沈知瑜低头看着刚刚周县令写的字,慢慢悠悠的开口。
“如果真要杀我,多少的侍卫都不够阻挡的,更何况,小姐不想杀我!”周县令是个聪明人,一眼便看出来,几人身上都没有杀意。
沈知瑜很欣赏的看着周县令笑了。“不错不错,你说对了!你看的是《实政录》吧,看到哪里了?不妨同我说说!”
沈知瑜翻开周县令刚刚急匆匆折上的那页,正是刚刚读的那页。
周县令有些无奈,只好说道:“正看到吕坤设计的“乡甲约”,通过邻里互助、纠纷调节等机制实现“以民治民”的思想,小姐对这个有了解?”
“有一些吧,我个人是认同的,对于百姓就应该到百姓中去,才能真正的替百姓解决问题。”
周县令眨了眨眼,眼中满是惊喜,很意外一个女子能说的如此通透,对于治民的这些方式,总是男子在讨论,很少有女子会喜欢讨论这种政事。
当然,这个朝代也不支持女子知道太多朝事。
“小姐说的正是,不如小姐给我个建议吧,我遇到过一件很难解决的事情!”
“好啊,鹤翎倒茶!”
......
两人聊着聊着,渐渐入了佳境。
全然忘了此时是黑天,沈知瑜忘记了自己坐了一整天马车的劳累,周县令也忘记面前侃侃而谈的女子是深夜闯入衙门的。
此时此刻的两人就如同相见恨晚的知己,忘年交一般,说着自己对事情的理解。
这一番辩论结束时,已经天亮了。
松韵尚且直挺挺的坐着,鹤翎和秋水早早便躺在凳子上四仰八叉的睡着啦!
“小姐真是一个奇女子,何不女扮男装入京赶考试试?”
“哈哈哈,言之有理,但我应该不行。”
“怎么不行呢?”
“我是沈知瑜。”
“沈知瑜,沈知瑜,你你你,你是长乐公主!”
沈知瑜挑眉,看着黄县令眼中的惊讶,觉得很有趣,原本沈知瑜并不想将身份告知,但两人聊了一夜,也算是有些信任在。
所以沈知瑜便决定将身份告知。
“怪不得,怪不得!”黄县令连连点头。
当得知面前的女子便是长乐公主后,黄县令眼中满是喜悦,这宿州成为她的封地,是宿州百姓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