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旅店时，天还未亮透，凌晨的寒意尚未散尽。
陆然进门后第一时间换了身干净衣物，他已经在这片区域停留了整整三天，原本以为会有所收获，但对方不过是协会外围的边缘角色，不仅对核心情报一无所知，身上还被种下了强制性的精神烙印。
“三天时间，还是白费了。”陆然靠在墙角，心底掠过一丝烦躁。
他原以为进化协会的踪迹即便隐蔽，也不至于无迹可寻，可眼下看来，这个组织的保密手段，比他预想中要严密得多。
他又打开的“岛”，消息列表里已经多了不少新动态，有人询问他寻找进化协会的目的，也有人试图用无关紧要的信息套近乎。
大量消息涌入，陆然耐着性子逐条筛选，可直到指尖划过最后一条信息，也没能找到半点有用的内容。
这些消息零散分布在各个安全区的板块，大多是无关痛痒的猜测与闲聊，偶尔提及“进化协会”，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只言片语。
看来，想要从普通的协会成员口中套取情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想要找到进化协会的消息，必须要找到进化协会真正的内部成员。
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一个陌生号码。
陆然稍作犹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下一秒，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心头猛地一振。
“嗨，我是秦南。”
“秦南！！”陆然瞬间站起身，之前他多次尝试联系秦南都石沉大海，没想到对方竟会主动打过来。
“反应这么大？是找我有急事？”秦南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透过通讯器传过来。
“嗯。”陆然没心思绕弯子，语气干脆得不留余地，“我想找秦忠，他现在在吗？”
“找老大啊？”秦南的声音顿了顿，“他刚睡下，我们才从污染区撤回来没多久。”话锋一转，他又多问了句，“你这是……又有交易要谈？”
“是。”陆然的回答依旧简短。
“哟，这么快又攒够能量点了？看来你最近没少跑任务啊。”秦南的语气调侃，“要不干脆过来跟我们搭伙得了？我们常守的这片污染区，安全上能给你托底，你挣到的能量点也能随时兑换，多方便。”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陆然直接回绝。
“切，没劲。”秦南轻嗤了一声。
“有什么事跟我说其实也一样，老大那边刚歇下。”秦南在那头说道。
“我想知道关于进化协会的事，你清楚吗？”陆然问。
“呃……”通讯器那头传来秦南明显一愣的声音，随即又带上了点玩味的笑意，“好家伙，你这是跟进化协会较上劲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陆然的语气急切，没功夫跟着调侃。
“这你还真把我问住了。”秦南的声音收敛了笑意，多了几分实在，“我没加入过进化协会，老大平时也很少提这茬。不过……等等，我还是去叫下老大吧，这事我怕说不准。”
陆然静静听着，通讯器那头很快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轻轻推开房门的吱呀声。
“老大，陆然找您，说想跟您谈笔交易。”秦南的声音压低了些，隔着门板隐约传过去。
片刻后，一个带着刚被吵醒的沙哑与虚弱的声音响起，只简短地应了声：“哦。”
“好了陆然，你有什么话直接说吧，老大在旁边听着呢。”秦南的声音重新清晰起来，通话开了免提。
“我想了解一下进化协会，听说有个叫罗勇的负责人，我以前是罗岗城的负责人。”
“罗勇…”秦忠沉吟片刻，“我不确定你说的罗勇是不是他，但罗岗城的负责人确实姓罗，我刚入会时，他就已经是负责人了。”
“你知道吗？”陆然深吸一口气，又道，“罗勇不只是进化协会的负责人，还是特处中心的负责人。”
陆然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沉郁，“而且罗岗城这次的毁灭，根本就是进化协会的一场实验。”
“哦。”秦忠的声音从通讯器那头传来，听不出半分波澜，仿佛只是听到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连丝毫惊讶都没有。
过了片刻，他才淡淡补充了一句：“这种事，进化协会倒确实干得出来。”
“为什么？”陆然猛地攥紧了手里的通讯器，指节微微泛白。
“这有什么疑问。”秦忠的声音轻描淡写，却透着几分冷意，“他们本就是一群疯子，疯子的想法，我们又怎么猜得透？”
陆然没接话，只咬了咬牙，“罗岗城已经没了，但罗勇作为进化协会的人，肯定没死。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通讯器那头静了两秒，秦忠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点确认的意味：“所以，这就是你要跟我做的交易？”
“是。”陆然承认。
“你为什么以为我会知道他的下落，我离开进化协会已经十几年了，里面现在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
“但是进化协会不是一般的组织，他们的据点不会轻易更换，你一定知道哪里还有他们的据点吧。”陆然又问。
听筒里传来一声轻笑，过了片刻，秦忠的声音才传来，“进化协会在十几年前，曾经在联邦的十个城市都设过据点，罗岗城就是其中之一。”
“其他据点在哪些城市？”陆然立刻追问，语气急切。
“我不清楚。”秦忠有些无奈，“进化协会的组织比你想象中严密得多，每个城市的据点负责人，通常只直接对会长负责，彼此之间很少互通消息。”
“那会长是谁？”陆然又抛出一个关键问题。
“不知道，我从没见过。”秦忠的回答依旧干脆，却添了几分异样的凝重，“不过关于会长，你最好别抱有探究的念头，他的精神力远比我强，我甚至有时候会怀疑，他根本不是人类。”
陆然猛地皱紧了眉。秦忠的精神力在联邦不是一直被称作顶尖吗？竟然还有人比他的精神力更强？这简直超出了他的认知。
压下心头的震惊，他定了定神，又问：“那你当年在进化协会时，负责的是哪个城市的据点？”
“我可以告诉你一些我知道的，比如我当年在进化协会接触过的信息，还有我曾待过的那个据点的位置。”
“但我没法保证，过了二十年，那个据点还在原来的地方，他们的部署可能早就变了。”
停顿了两秒，他话锋一转，直接点明条件：“当然，说这些对我来说也有风险，所以这些信息，得收你30个能量点。”
30个能量点，这个数字远超陆然的预期，让他心里不由得一沉。
像是察觉到他的犹豫，秦忠又抛出了另一个提议：“不如换个方式？你加入我们四方会，或者跟我们正式合作。这样我不仅能帮你查进化协会的事，还能给你更多支持，你只需要一次性付200个能量点就行，怎么样？”
让四方会帮忙，确实是条捷径。可200个能量点的代价，陆然根本承受不起，自从绑定系统到现在，他攒下的所有能量点加起来，都没到这个数。更何况，他如今的畸变指数还一直居高不下，后续还得靠能量点来压制。
压下心头的纠结，陆然语气坚决地回绝：“不用了。”
“好吧，那么我刚才所说的内容你是否同意？要不要进行这次交易。”
陆然想了想，“可以。”他现在想要了解更多关于净化协会内部的事情，而这些内部的事情如果没有特殊的人员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当年负责过77号区，那里也是进化协会的一个据点，具体位置与进去的方法，我一会发到你通讯器上。”秦忠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
“不过我离开之后，接替我负责那里的是个女人，叫刘芬。她是个很厉害的生命科学家，跟其他人不一样的是，她本身没什么特殊技能，全靠脑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些细节，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她以前也是联邦里很有名的科学家，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她怎么样了……对了，你去找她的话得多留心，她有精神分裂症，状态很不稳定。”
陆然仔细听着，“好。”
“行了，关于进化协会77号区据点的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秦忠说完，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陆然收起笔，直奔主题：“我该怎么把能量点转给你？”
“不着急。”秦忠淡淡道，“你之前本来就欠我能量点，等我有空了，自然会去找你要。”
“你就这么信任我？”陆然忍不住问。
“不是信任你。”秦忠的声音里没有丝毫波澜，，“而是只要你还在联邦境内的任何一个安全区，只要你的精神力没超过我，我就能找到你。”
陆然没再说话。秦忠的精神力是他见过最强、最顶尖的，对方既然敢说这话，大概率是真的有这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