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鹿歪歪头。
“啊……”她恍然大悟，“你要荡秋千啊，快去吧。”
之前府中有姨娘不开心，就把脖子挂在白绫上，在树上晃来晃去。
爹爹说，姨娘是在荡秋千来着。
只是后来，再也没见过那个姨娘。
林小鹿一时有些担心，扯着小嗓子提醒一句。
“十三师兄，不要荡太久呀，明天还要一起玩儿！”
齐耀的背影僵直一瞬。
脚步越发快。
“多谢提醒。”
声音似是从齿缝中挤出来的。
轮椅上的时樾唇角抑制不住的上翘，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看了眼天色。
提醒林小鹿，“你该回去了，溯光仙尊可能在等你。”
想到今日学堂的乱象，忍不住多嘴一句。
“你烧了学堂，仙尊想必会不悦，若是仙尊训斥，你不要与他顶撞。”
这样的事，若是换作脾气烈的师傅，一顿责打怕是免不了。
林小鹿乖巧地点头，“小鹿知道了。”
她与时樾在路口分开。
抬手召唤出被沈琮修复好的飞行器。
转瞬就到了山上。
刚从飞行器上下来，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月光下，沈琮一袭白衣，似是笼罩着清冷的光辉，静静伫立。
冷玉般的眸子，不带情绪，淡淡扫过来。
林小鹿莫名紧张几分。
她蹦跶着跑到沈琮身前，抬起圆乎乎的小脸，甜丝丝的打招呼。
“师尊，我回来了，你是在等我么？”
沈琮垂首看她。
林小鹿露出来的发尾，被火燎焦一截，卷曲地露在外面。
连鞋子都染上黑色的灰烬。
像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他眉心轻折。
这个小弟子，真的太能惹麻烦了。
短短一天，比他往常数年，过得都要热闹。
沈琮叹息一声，“小鹿。”
话刚出口，就见林小鹿抬起头，手从储物袋中，掏出什么东西。
一脸兴冲冲，递给沈琮。
“师尊！大鸡腿！”
“食堂的大鸡腿哦！”
她满脸兴奋，小嘴叭叭，不等沈琮发问，就把今天膳堂发生的事，一股脑吐露出来。
手舞足蹈，两只小手臂，在身体两侧划了个大大的圈。
夸张道：“师尊你不知道，那么大好几锅米饭，随便吃，还不要钱呐！”
“可惜，小鹿肚肚小，只吃了十二碗，就吃不下了呢。”
她有些忧愁地摸着小肚子。
沈琮愣了愣，看向手中的鸡腿，下意识道：“这个也不要钱？”
“当然不是啦。”林小鹿惊讶地睁大眼睛。
一副“师尊你在想什么美事儿”的表情。
奶呼呼道：“这是我为师尊买的哦。”
她咂巴下小嘴，极力把眼神从香喷喷、油浸浸的大鸡腿上挪开。
挺着小胸脯，笑得见牙不见眼。
“膳堂师傅说，小鹿长得可爱，给小鹿挑一个最大的鸡腿！”
她一脸骄傲。
像是干了什么大事一般。
沈琮睫毛颤了颤，“就买了一个？”
“对呀。”林小鹿点头，有些抠搜的捏紧衣角，“米饭不要钱，鸡腿要好多灵石，好贵呀。”
她眼睛亮晶晶，理所当然。
“小鹿吃米饭就能吃饱饱了，鸡腿香香，要留给师尊吃。”
沈琮长睫颤抖得更快了几分。
心尖像是被柔软的鹅毛划过，痒痒的，有点软。
已经辟谷多年的人，鬼使神差，在鸡腿上咬了一小口。
“尚可。”
他唇角有一瞬间上扬，又恢复清冷淡漠的模样。
剩下的鸡腿被他用时间法术凝固，封存入盒子中，像是在对待什么珍宝一般。
林小鹿看着沈琮的动作，大眼睛眨呀眨。
师尊这么喜欢吃鸡腿啊，都不舍得一次吃完。
她摸了摸灵石袋，握紧小拳头，下定决心般开口。
“师尊，小鹿以后每天都给你买鸡腿！”
沈琮眉眼越发柔和。
深深看了林小鹿一眼，“好。”
林小鹿嘴唇抖了抖，默默按住小胸口。
糟了，冲动了。
有点心痛。
她吸了吸鼻子，不敢再多想，抬起头看向沈琮。
“对了，师尊，你刚才是有什么事要与我说么？”
沈琮怔忪片刻。
早就组织好的劝告之言，莫名有些说不出口。
他喉结动了动，平静吐出一句。
“今日……玩得开心么？”
林小鹿杏眼唰的一下亮了起来。
“超好玩儿！”
“嗯。”沈琮轻应一声，“那就好。”
林小鹿欢快地眯起眼睛，声音清脆。
“小哥哥说得不对！师尊一点都不凶，也不会骂小鹿调皮。”
“我的师尊超好哒~”
她声音软乎乎的，笑容鲜活，全然信任。
沈琮耳根莫名有些发烫。
他在小徒弟心中，竟然这般好么。
沈琮眼睑轻阖，掩住眼底泛起的笑纹，音色干净。
“不用听旁人之言。”
“几间学堂罢了，为师还赔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