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娅的骨头已经差不多长好了。
中途也陆陆续续来过不少人,斯内普特意带来了一瓶止痛魔药,庞弗雷夫人看着但没说什么,只是嘀咕了句。
“你们就惯着吧。”
然后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诺娅,“在被球击中的当时你就应该下场。”
“如果不是你继续逞能根本不会这么严重,你上回还向我保证见到我时会让自己完完整整。”虽说是在抱怨着,但庞弗雷夫人还是往诺娅嘴里塞了个糖,冲散她嘴里的苦味。
诺娅讨好的对着庞弗雷夫人笑了一下。
詹姆在边上打着圆场,又小声去哄诺娅。
“还痛不痛?”
“没事,西弗的药效果很好。”诺娅摇了摇头,垂眸时突然想起来三年级时詹姆又一次也被游走球砸碎过锁骨。
她下意识伸手去摸了下跪坐在她床边的詹姆的锁骨,却突然想起来这已经不算是他最初的身体了。
詹姆伸手抓住了诺娅的指尖,“没事的,我那时一点也不痛。”
哈利还没醒,诺娅收拾了一下自己去看了一眼还躺在床上的哈利,他闭着眼睛像是做了一个很痛苦的梦。
把东西随手给詹姆帮她带回去,诺娅拿了块手帕擦拭掉哈利脑门上的冷汗。
正打算要离开时诺娅突然听见了动静。
哈利猛然坐直了身体,后被撞到了床板翻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弓着身子剧烈喘息,喉间却挤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胸腔里翻涌的钝痛在一声声撞击着耳膜。
额角的冷汗混着滚烫的泪砸下来,在锁骨处晕开一小片湿痕。他甚至分不清那是惊悸未消的冷汗,还是从心底漫上来的、烫得人发颤的泪。平日里清透的绿色眼睛,此刻像被暴雨浇熄的余烬,只剩灰蒙蒙的一片,连聚焦都做不到。
泪水还在无声地淌,顺着颤抖的下颌线坠向床单,洇开一小团深色的水渍。他张了张嘴,想喊些什么,却只发出破碎的气音,绝望堵在喉咙里,成了无声的颤抖。
外面还在下雨,淅淅沥沥的,医疗翼也透着股昏沉的死寂。
他望着眼前模糊的空茫,像望着一场永远等不到黎明的夜。
“哈利?”诺娅问:“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熟悉的,要印刻在骨血里的声音响起。
哈利僵硬的转过脑袋,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诺娅的边上亮着一盏烛火,满室昏暗只有她的眉眼生辉。
怎么会忘掉呢。
日夜出现在梦里的人怎么会忘掉呢。
每次他睡着时,他都能在梦里看到她,她就在他的梦里,永远长不大,一旦他醒来,一切又会结束。
偏偏她的存在在他的心里越长越大,变成触及不到的隐痛。
哪怕后日的,被称之为救世之星的法律执行司司长的哈利·波特,对这处隐痛也束手无策。
所谓救世主其实最重要的什么都没有挽留住。
时间真的是解药吗,为什么他的心会越来越痛。
“哈利?”
诺娅伸手贴了下哈利的额头,是一片冰凉。
坐在床上的哈利眼神几近破碎,用轻的几乎要感受不到力道抓住了诺娅的手捧在身前。
“…诺娅”
他的声音沙哑,然后他委屈极了,“你送我的魁地奇扫帚模型,碎了。”
那是诺娅最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彼时诺娅已经失踪将近一个多月,她的礼物却准时到来。
他那时拼了很久很久,摔得不成样子的光轮模型怎么拼也拼不起来,越是慌乱手越是颤抖,越抖越拼不起来,直到很久之后他才想起来要用修复咒,可还原的瞬间他却怔愣了许久。
因为他发觉他要记不清诺娅的脸。
他和诺娅只朝夕相处过两年,诺娅离开的日子却比两年长了太久,连梦里的五官都要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