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蓝的天空下,白色云彩缥缈,虚幻。
白鹤观内,格外的平静。
个别几个弟子洒扫着庭院,为将来的比试做着准备。
“两个月之后,比试就要开始了。”
“你做准备了没有?”
“听说这次比试的第一名,可能会是观内的接班人。”
“可以成为师父的关门弟子,受到专门的培养。”
另一个弟子也伸着耳朵凑了过来,插话道,“对。”
“我还听说,那天会开仙门,所有参加比试的弟子,都有资格进入仙门,一睹仙界的风采。”
“你说这要是哪个,凭借着姿色让仙女看中,入赘仙家岂不是走上了人生巅峰。”
这荒唐滑稽的话,引得众人大笑。
一个弟子却冷冷的说道,“连参加比试的资格都没有,被派到这里打扫比试场地。”
“大白天的,倒还做起梦来了。”
几个弟子闻言就要上去与之干一架。
幸得有人出声制止。
“吵闹什么。”
“打扫个场地都不得安宁,难怪连参加比试的资格都没有。”
“再敢胡言乱语,罚洒扫三个月。”
几个闹事的弟子瞬间安静下来。
等人走后,又悄悄低语。
“师父好像一点都没有要他做关门弟子的意思吧。”
“就是,还什么都没有呢,就耀武扬威的。”
低声埋怨中,一个弟子,静静的走到了后院的一处角落里。
从袖中,拿出了藏了许久的三炷香,点燃后,恭敬的朝角落里的塑像拜了拜。
塑像形为九头蛇,大张着口,露着锋利的獠牙,浑身裹着金粉,在阳光下格外闪亮。
弟子口中默念着,“我一直都在烧香给你。”
“现在有了麻烦,求求你,能不能帮帮我?”
“只要你显灵帮我,我一定会天天给你上供,使你香火不断。”
在他一声声的诉求中,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弟子赶紧磕了几个头,低着眼睛不敢看塑像,“我想让你帮我参加这次比试。”
“只要能进这次比试,有比试的资格就行。”
黑蛇吐着信子,站在他的身后,继续问道,“为什么一定要参加这次比试?”
弟子坚定的答道,“因为我要救我的母亲,她生了重病,我不能不闻不问。”
“传闻比试当天有开天门的机会,只要进入了仙界,就有机会能寻得长生的方子。”
“我的母亲也就能得救了。”
“求求你,帮帮我。”
弟子的声音十分诚恳,听得黑蛇的耳根子都软了。
“我也很想帮你,但这世上似乎并没有什么长生的方子。”
“所谓长生也不过是不断夺舍他人寿命,或者身体,延续时光。”
它的声音中带着蛊惑,“你转过来,我现在就把夺舍的咒术传给你。”
弟子缓缓转身,抬头却只看见一只巨大的九头蛇,伟岸的身躯将太阳遮蔽,黑暗中张着血盆大口。
这一幕把他吓坏了,即将喊出声音时,被黑蛇一口吞下。
卧房的密室之中,白云借用新的身体,融合炼化着魔珠里的魔气。
随着魔气与灵气的转换,再加上身体中原本醇厚的修为。
白云的功力逐步见长,修为也突飞猛进。
黑蛇从铜镜中慢慢爬出,信子舔着嘴唇。
“主人对食物的品质极其挑剔。”
“其他魔界中的贵族也是如此。”
“你若要将弟子献给主人,一定要经过严格的挑选,切莫让浑水摸鱼的进去。”
“不然主人恼怒,我也没什么办法。”
白云听后停下手中的动作恭敬的答道,“这次入比试的弟子,我都有仔细挑选,一定不会让魔王大人失望。”
“而且用玉蝶给每个人都下了特殊的禁制,除了我特定的人选,其他人绝不会进去。”
黑蛇思索着想起了一件事情,提醒着白云,“魔界与人界,本有天道分开,如若相通乃是大罪。”
“有想过如何规避天道的追查吗?”
白云想了想答道,“我会争取在两月之内,修得圆满,引得天道降下升仙之路。”
“同时在红莲业火中,用传送阵将品质最好的弟子送往魔界。”
“这样天道受审查影响,一时也就无法感知到这其中微妙的存在。”
“加之,我以开天门为引,使得多数弟子都是自愿进入法阵,这样就更加无从追究了。”
黑蛇听到后,满意的吐了吐信子,“如此最好。”
临走时,他悄声对白云说道,“好好做,说不定主人一高兴就会让你去做腾蛇一族的族长。”
“摆脱了人族的身份,日后你的路会更加平坦。”
“你的日子过好了,后世白家的日子也会过得很好。”
这句话里暗藏的玄机,白云非常明白。
他低首向黑蛇磕了三个响头。
被扔在角落里的斩妖剑闪着异样的光芒,似乎在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器灵典当铺里。
辞旧的伤势好转,身上的纱布也全部拆除干净。
骨头大致好的差不多了。
他伸了伸懒腰久违的来到院中,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心情大好。
在这几日里,他不停的研究古籍,并想出了一套适合自己的修炼之法。
金童眯着眼,靠着柱子打盹,辞旧走到它的面前,坏笑了几声,抓起一只青虫放进了它的衣领里。
金童被这刺挠的感觉,折腾醒来,迷糊中看见辞旧,“你醒了?”
辞旧装作刚到的样子,点了点头。
金童顺着痒意将手伸进衣服里一顿抓挠。
同时抓到了一个触感柔软的东西,小心的拿了出来,惊呼一声。
就将青虫扔出了老远。
辞旧看着它那惊恐的模样,笑了几声。
金童立马明白过来,气的抡起拳头,就给了辞旧一下。
辞旧摸着胳膊当即碰瓷,“好疼。”
“不行,我胳膊断了,你把我的胳膊砸断了。”
听着辞旧凄厉的声音,金童的心立马软了下来,“我不是故意的。”
“快让我看看到底断了没有。”
在金童认真检查的时候,辞旧笑了笑,摸着它的头,“没坏,骗你的。”
金童闻言嘟着嘴,十分生气。
辞旧大笑了几声,“我好不容易出来走走,就逗逗你。”
“别生气了好不好?”
见金童不为所动,辞旧继续说道,“你有火,都先攒着,等后面我锻体的时候,你往死里打我怎么样?”
“另外,我还可以给你带云梦居的糕点回来,怎么样?”
金童摸着下巴有点心动,“云梦居的老板娘心可黑了。”
“糕点一向很贵,你真的能买下来?”
辞旧的眼睛一转,当即明白了它的心思,“能啊。”
“我昨天刚算过了。”
“在当铺里做长工的这段时间里,至少能有个一万颗灵石,再加上这单生意的分成,起码有一万五千多颗。”
“随便都够去外面吃一顿了。”
金童听后笑了笑,“那就说好了,你欠我一顿云梦居的饭。”
辞旧哄着它,“好,好。”
同时拉着它,悄悄的说道,“当铺里是不是有珍贵灵植?”
金童想了想,小声的问道,“怎么,你要偷出去卖?”
辞旧轻拍了它一下,“什么叫偷,这叫借。”
“而且也只是养伤用的。”
金童恍然大悟,“哦,那你跟玉女说一声,直接拿不就好了吗?”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辞旧将它拉了回来,小声的说道,“我用的比较多。”
金童感觉有些奇怪,问道,“你要用多少?”
辞旧揉搓着手指,想了想说道,“大约六千多株。”
“后续可能还要补。”
金童愣了一下,围着辞旧转了一圈,“你现在的伤好的也差不多了呀?干嘛用这么多,不怕上火?”
辞旧向它解释道,“我锻体要用。”
金童思索了一会儿,想到了一个主意,悄悄趴在辞旧的耳边,商量了许久。
夜里,两个人悄悄潜入了库房中。
金童控制身上的灵力,模仿长鸣的气息,打开了器灵典当铺的后花园。
一片雪白的沙地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灵植。
“主人用寒沙作为保藏的地基,将所有搜刮来的药材跟灵植,还有一些炼丹的材料都放在这里。”
“但因为她很怕寒气,所以不常来。”
“渐渐的东西就越来越多。”
辞旧没有说话,拿出布袋,就往里面猛装。
难得一见的机会,一定要牢牢抓住。
将灵植偷出来后,辞旧跟金童,悄摸摸的来到了厨房。
金童的动作很麻利,将一口大锅架在放好的柴火上,并用驱水咒将水添满,最后将火点燃。
辞旧则拿出古方,对照着上面的比例不停的往里面扔药材。
扶桑七钱,茱萸半两,沙棠一斤,夕雾两钱……
一顿折腾后,跳进了锅里。
金童闻着这奇妙的味道,看见锅底的柴火,“辞旧公子,我怎么感觉,这好像是在煮肉?”
辞旧抬手敲了敲一下他的脑袋,“胡说什么呢,能不能来点吉利话。”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辞旧慌忙的挣扎着想要穿衣服,但锅底太滑,怎么也站不起来。
手乱脚忙下,就一块笼布扯下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来人身穿一袭玄衣,抬头一看,原来是风行。
“吓死我了。”
“大半夜的你神出鬼没的干什么?”
风行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在做什么?”
辞旧眨了眨下眼睛,“我在泡澡。”
风行抬手唤出旋风,直接让火烧的更旺。
辞旧躺在锅里,心里害怕极了,“你干什么,竟然越权动用私刑,欺负我。”
看着他那可怜巴巴的样子,风行感到一阵嫌弃,转手将一张契约单子放在辞旧的面前。
“长鸣说你一共偷了八千株灵植药材。”
“总计三百二十万颗灵石。”
“打长工的期限再追加二百年。”
“这是新的契约单子,你签一下。”
辞旧掐着手指,“一共只有八千株怎么可能这么贵。”
“这老妖婆一定是个奸商。”
辞旧露出期望的眼神看着风行,“你活了这么久,一定有很多灵石对不对?”
“可不可以帮我垫付一点?”
风行的声音十分冰冷,“云梦居上了新酒,我与别人约好了要去那里吃饭。”
“所以暂时没有灵石可以用。”
看着辞旧犹豫不决的样子,他接着说道,“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签。”
“她说用你的命偿即可。”
辞旧欲哭无泪,憋屈签下了新的卖身契。
人这一生短短只有一百年。
两百年,怕是连后面的两世都埋进去了。
清早时分。
大门被敲响,玉女见金童不在,便快步过去将门打开。
“孟婆婆,你怎么来了?”
孟婆笑了笑,问道,“长鸣可在?”
玉女低首赶紧将她请了进来,“在的。”
将其安置在宴客厅内,“主人昨日刚回来,您先稍等,我这去叫主人。”
没过多久,长鸣就闪身进了厅中,并坐在孟婆的对面。
“在鬼界喝了多茶,还是你这儿的祁春雪暖最有滋味。”
长鸣笑了笑,为她倒上新茶,“喜欢喝,常来便是。”
孟婆的手捏着茶杯,抿了抿唇,“记得上次你说先欠下人情。”
“我的心里就一直挂念着,一直想着换什么好。”
长鸣听懂了她的意思,“凡我器灵典当铺中所有之物,皆可置换。”
孟婆的眼睛看向长鸣身边的玉女,这可把玉女吓坏了,紧紧的依偎在长鸣的身旁。
“我那里也不去。”
看着她这可爱的模样,孟婆笑了笑,“我想让你帮我捏一个煮汤的药童。”
长鸣顿了一下说道,“这孟婆汤熬制的工序,可比我这当铺里的活计复杂了多了。”
“若是用纸人,怕是会有些影响。”
孟婆摆了摆手,“无妨,无妨。”
“药童也不过是捡拾药材,加水,添柴罢了。”
“并不会与以前有什么不同。”
“数千道工序减轻些也总归是好的。”
话到此处,长鸣也不再推脱,从书架中抽出折骨纸,双手捏诀,做出了一个纸娃娃,后又将孟婆的一缕青丝,融入其中,使二者之间,心有灵犀,永结契约。
中午送走孟婆之后,长鸣久违的展了展懒腰,出门,去了云梦居。
再之后的日子里,辞旧每天都煮汤泡澡,以求脱胎换骨。
风行则在云梦居宿醉之后,去了神隐处问剑。
长鸣则跟魅雪在一起,每日酗酒打牌,好不快活。
很快,两月之期,就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