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使用任何灵力波动,纯粹依靠淬炼到极致的肉体爆发力、对时机的精准把握以及那源自无数次生死搏杀练就的、封禁气机的诡异手法。
如同最高明的刺客,一击致命!
“少爷!”阿七目眦欲裂,看到衡胜被制住,惊怒交加,浑身赤焰灵力疯狂爆发,如同愤怒的火山,就要不顾一切扑向尚枳。
但就在他身形刚动的瞬间——
“锵——!”
一道如墨如鳞的刀光,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心悸的锐啸,如同凭空出现的黑色闪电,精准无比地横亘在阿七与尚枳之间。
刀锋未至,那森冷的刀气已然激得阿七护体灵力一阵剧烈波动,皮肤刺痛。
他前冲的身形被硬生生逼停。
持刀之人,正是林柠。
她不知何时已从另一侧的阴影中闪出,手中那柄造型奇特的墨鳞长刀稳稳横握,刀身流淌着幽暗的光泽,散发出冰冷肃杀的气息。
她的眼神牢牢锁定着阿七,以及他身后那对刚刚从绝望中惊醒、此刻满脸惊愕和警惕的江氏兄妹。
“动一下……”林柠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目光扫过阿七,最终停留在江安和江映月身上。
“或者他们敢动一下,你家少爷的脖子,立刻就会断。”
她的威胁清晰而致命。
刀锋虽指向阿七,但那无形的压力,却同时笼罩了虚弱的江安和江映月。
她不需要动手,仅仅是站在那里,长刀一拦,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战场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尚枳和她手中如同待宰羔羊般僵硬的衡胜;另一部分,则是被震慑住的阿七和暂时失去威胁的江氏兄妹。
崖底的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冰点。
只有冰晶巨蟾尸体散发的寒气,和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毒瘴味,无声地诉说着残酷。衡胜被尚枳扼住命门,脸色煞白,眼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
阿七投鼠忌器,浑身赤焰翻腾却不敢妄动。
江安和江映月震惊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未升起,就被眼前这更强大、更莫测的“黄雀”带来的寒意所取代。
而尚枳,猩红的右眼冷冷地扫过被林柠拦住的几人,如同俯瞰蝼蚁。
她的手指微微收紧,衡胜顿时发出痛苦的呜咽声。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几株闪烁着诱人光泽的铁线蕨上。
信物,唾手可得。
……
尚枳掐住衡胜后颈的手指骤然收紧。
衡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巴徒劳地大张着,喉间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球凸起,活像一条被甩上岸濒死的鱼。
“少爷!”那名为阿七的随从见状,瞳孔猛缩,周身翻腾的赤焰灵力瞬间收敛殆尽,如同被浇熄的炭火。
他强压下惊怒,声音紧绷地向林柠和尚枳示弱:“两位请冷静!信物归你们,放了我家少爷!”
一旁,同样被震慑不敢妄动的江安和江映月听到阿七这轻描淡写就将他们舍命搏杀的战果拱手相让的语气,胸中顿时翻涌起屈辱的怒火。
然而,重伤之躯已无力再战,更让他们心头发寒的是——他们竟完全感知不到那制住衡胜的黑衣女子和持刀拦路者的具体气息……
连那武师境中期的随从都如此忌惮,此二人的修为,恐怕深不可测。
……
“师父,我去取信物,之后我们立刻离开。”尚枳尚未开口,林柠便抢先一步说道。
她敏锐地捕捉到尚枳猩红眼底翻腾的戾气和不耐,那掐着衡胜脖子的手指随时可能彻底收紧,捏碎喉骨。
——这人背后牵扯的天启城守将衡万阳,是个麻烦。
她们如今已是王朝悬赏令上的猎物,在异国他乡,实在不宜再节外生枝,引来追兵。
思绪辗转,林柠不再犹豫。
她身形一闪,谨慎地避开可能的陷阱,迅速取出特制的容器,小心翼翼地将崖壁缝隙间那几株铁线蕨顶端饱满的黑色孢子囊采集下来。
做完这一切,她快步回到尚枳身边,无声地点了点头。
“……”尚枳没有言语。
她只是猛地松开钳制,像丢弃一件垃圾般,一脚将浑身瘫软、惊魂未定的衡胜踹向阿七的方向。
随即,两人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秘境的出口疾掠而去。
就在她们动身的刹那,那对劫后余生的江氏兄妹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决然,立刻强提一口气,远远地缀在了尚枳和林柠身后,迅速远离了衡胜主仆所在的是非之地。
……
返回秘境出口的路上,周遭弥漫的毒瘴似乎也淡了些许。
林柠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稍稍放松,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身后,确认那对江氏兄妹已拐向另一条岔路,并未跟随,才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师父,他们没跟上来。”
“嗯。”尚枳低低应了一声,强行压下体内蚀骨阴火反噬带来的剧痛和那股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戾杀意。
“现在,去处理那只一直跟着的老鼠。”尚枳的声音冰冷。
“他在哪?”林柠追问。
“就在这秘境里,具体……呵呵!”尚枳突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轻笑,在这寂静的通道中显得格外突兀。
林柠心头猛地一沉。
这反常的笑声如同警钟——尚枳的精神状态,又滑向了危险的边缘!
“师父!停下,我们在这里休息!”林柠反应极快,一把紧紧拽住尚枳的衣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她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将尚枳按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地面上。
就在两人刚刚坐稳。
“就算世界灭亡……我也会携着你的手……”尚枳的眼神开始涣散,焦距飘忽不定,口中吐出意义不明的低语,仿佛在梦呓。
“穿着西装的男人……”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丝深埋的恐惧从中掠过。
“……希望你能清楚,我早在一年前就和你断绝关系了。”语气陡然转变,充满了冰冷的疏离和不屑。
“我对你说了那么过分的话……真的很抱歉……因为我不想让你……也被牵扯进来……”她的身体瞬间僵硬,语调变得平板而怪异,仿佛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木偶。
林柠的眼神愈发复杂,而尚枳的异常话语仍旧在脱口而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