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军官。\"士兵的声音冰冷机械，\"我们比你更了解你保护的是什么。根据星际最高机密条例，代号'烛影'的存在必须被收容或消灭。\"
烛影？祭礼侧头看了陌尘一眼，后者耸耸肩：\"可爱的小绰号，不是吗？\"
又一阵爆炸声响起，这次是从另一侧墙壁。祭礼意识到他们被包围了。更糟的是，他注意到几名士兵正在架设某种大型设备——像是能量炮，但设计前所未见。
\"他们早有准备。\"祭礼低声道，\"那不是标准装备。\"
\"当然不是。\"陌尘眯起眼睛，\"那是用神庙里的材料制造的，专门针对我的武器。\"他转向祭礼，表情突然严肃，\"祭礼，现在是做最终选择的时候了。你可以回到他们那边，我保证不会伤害你。或者……\"
祭礼没有让他说完。他抓住陌尘的手腕，感受到皮肤下异常的热度：\"我跟你走。但有个条件——不要杀任何人。他们只是服从命令的士兵。\"
陌尘的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欣赏：\"高尚的小蛇蛇。如你所愿。\"
就在这时，那台古怪的武器充能完毕，发射出一道刺眼的蓝光。陌尘猛地将祭礼拉到身后，另一只手迎向光束。金光与蓝光在半空相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冲击波将周围的士兵全部掀翻，祭礼也被震得踉跄后退。当他重新站稳时，看到陌尘仍站在原地，但手臂上的皮肤出现了龟裂，裂缝中透出金光而非血液。
\"陌尘！\"祭礼冲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别过来！\"陌尘的声音变得异常低沉，带着多重回音，\"这光能分解我的拟态！\"
果然，陌尘的\"皮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剥落，露出下面闪烁的金色能量。他的身形开始扭曲、拉长，白发如同活物般舞动。
士兵们见状，立刻发动第二轮攻击。这次祭礼没有犹豫，他完全兽化，三米多长的蛇尾横扫而过，将三名士兵拍飞出去。同时他扑向那台武器，尖锐的指甲撕开装甲，扯断能量管线。
\"祭礼军官！\"领队的士兵怒吼，\"你这是在叛变！\"
\"不，\"祭礼嘶吼着回答，毒牙完全伸出，\"我在拯救你们所有人！你们不知道自己在对抗什么！\"
士兵们显然被他的完全兽化形态震慑住了，短暂地停止了攻击。祭礼趁机回头看陌尘，心脏几乎停跳——陌尘的\"人形\"已经大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团蠕动的金色能量，隐约可见龙形的轮廓在其中游动。
\"陌尘！控制住自己！\"祭礼大喊，\"记住你的承诺！\"
金色能量团剧烈波动了一下，随后开始缓慢收缩。光芒逐渐减弱，最终重新凝聚成陌尘的人形，但比之前更加透明，像是随时会消散的幻影。
\"谢谢提醒，伴侣大人。\"陌尘虚弱地笑了笑，\"差点忘了答应过你的事。\"
领队士兵见势不妙，突然从腰间取出一个装置按下。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神庙，祭礼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是高频声波武器，专门针对兽化人的敏感听觉。
\"啊！\"祭礼捂住耳朵跪倒在地，蛇尾痛苦地抽搐着。
陌尘见状，眼中金光暴涨。他抬手一挥，士兵手中的装置全部爆炸，警报声戛然而止。但这一举动似乎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踉跄了一下，单膝跪地。
\"陌尘！\"祭礼挣扎着爬向他。
\"我没事……只是消耗过度。\"陌尘喘息着说，\"这个宇宙的规则……排斥我的真实形态……每次使用力量都会被反噬……\"
祭礼扶起陌尘，感受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几乎要灼伤皮肤。更令人担忧的是，陌尘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像是随时会消失在空气中。
\"我们得离开这里！\"祭礼环顾四周，士兵们正在重新集结，\"怎么出去？\"
陌尘虚弱地指向房间中央的石台：\"触碰那颗宝石……它会回应你的血液……\"
没有时间犹豫了。祭礼抱起陌尘——轻得不可思议，仿佛没有实质重量——冲向石台。子弹和能量束在他们身后呼啸而过，但奇怪的是全部偏离了轨道，像是被某种力量扭曲了弹道。
当祭礼的手触碰到那颗暗红色宝石时，一阵剧痛从掌心传来。宝石表面突然长出细小的尖刺，刺破了他的皮肤。血液被宝石吸收，立刻散发出耀眼的红光。
\"现在想着你要去的地方……\"陌尘在他耳边轻声说，\"基因记忆会引导我们……\"
祭礼闭上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从未去过却异常熟悉的坐标。红光吞没了他们，最后一刻，祭礼听到领队士兵的怒吼：\"追踪能量信号！他们逃不掉的！\"
然后世界再次扭曲，祭礼紧紧抱住陌尘，坠入未知的时空隧道。
当眩晕感消退时，祭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芜的红色沙漠中。头顶不是熟悉的星空，而是两个相互环绕的恒星，将双倍的阳光投射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
\"这……是哪里？\"祭礼的声音在稀薄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干涩。
怀中的陌尘微微动了动，异色双瞳疲惫地睁开：\"欢迎来到……我的故乡。或者说，最接近故乡的地方……这个宇宙允许存在的投影。\"
祭礼小心地将陌尘放在一块平坦的岩石上，这才有机会仔细查看周围。红色沙漠延伸至地平线，偶尔有几株奇特的黑色植物顽强地生长着。远处有一些像是建筑的轮廓，但形状怪异，不符合任何已知文明的建筑风格。
\"你带我们来了这里……通过我的血？\"祭礼困惑地问。
陌尘虚弱地点头：\"你的基因里有这里的记忆……虽然已经很模糊了。\"他试图坐起来，但失败了，\"我需要时间恢复……刚才的武器伤到了我的核心……\"
祭礼这才注意到陌尘胸口的\"皮肤\"有一处明显的裂痕，透过裂缝能看到里面闪烁的金色能量正在不稳定地波动。
\"怎么帮你？\"祭礼急切地问，\"需要我的血吗？还是……\"
\"靠近我……\"陌尘轻声说，\"你的存在本身就能稳定我的形态……\"
祭礼毫不犹豫地躺下，将陌尘拥入怀中。令他惊讶的是，当他完全兽化，用蛇尾缠绕住陌尘时，对方的体温开始趋于稳定，胸口的裂痕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果然……\"陌尘满足地叹息，\"你的基因记忆知道该怎么做……\"
祭礼没有回答。他太疲惫了，身心俱疲。短短几天内，他的整个世界被颠覆——从星际战队的忠诚军官，变成了与\"神明\"逃亡的叛徒。更复杂的是，这个自称烛龙的存在说祭礼的基因里有他的记忆……
\"休息吧，小蛇蛇。\"陌尘的声音渐渐远去，\"明天……还有很多要面对的……\"
在双星的照耀下，祭礼沉入梦乡。这一次，他的梦境不再是混沌的痛苦，而是清晰的画面——浩瀚星海中，一条赤红的巨龙舒展身躯，而一条小得多的赤链蛇缠绕在其角上，如同王冠上的宝石……
## 双星觉醒
祭礼是被热醒的。
不是普通的热，而是仿佛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的灼烧感。他猛地睁开眼，发现两颗恒星已经升到天顶，双倍的阳光直射在这片红色沙漠上。更奇怪的是，这热度似乎来自体内而非外界。
\"陌尘！\"祭礼下意识呼唤，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岩石上只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像是被高温灼烧过。
祭礼试图站起来，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的蛇尾不受控制地完全展开，鳞片全部竖起，在阳光下闪烁着异常的光泽——不再是往常的赤红色，而是带着金属质感的暗金色。
\"这……怎么回事？\"祭礼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下隐约有金光流动，如同陌尘受伤时看到的那样，只是颜色更暗。
远处传来沙沙的声响。祭礼立刻进入战斗状态，尽管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抗议。他的感官比平时敏锐十倍，能清晰地听到百米外沙粒滚动的声响，闻到空气中陌尘残留的臭氧气息——像是雷雨过后的味道，但更古老，更……神圣。
\"放松，小蛇蛇。\"陌尘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是正常反应。\"
祭礼猛地转身，动作快得连自己都吃惊。陌尘站在三米外的一块岩石上，白发在热风中飘扬，红黑异瞳比往常更加明亮。他看起来已经完全恢复了，甚至比在神庙时更加……实质。祭礼说不清哪里不同，但现在的陌尘给人一种奇怪的重量感，仿佛他所在的空间微微扭曲。
\"你去哪了？\"祭礼质问，随即被自己声音中的嘶嘶声吓了一跳——那不像人类，甚至不像他平时的兽化状态，而是某种更原始的发声方式。
\"探查周围。\"陌尘轻盈地跳下岩石，落在祭礼面前，\"顺便收集些能量。这个维度虽然贫瘠，但恒星能量还算充足。\"他歪头打量着祭礼的变化，\"看来你也开始汲取能量了？\"
祭礼想反驳，却被体内突然涌起的一股热流打断。他跪倒在地，双手插入滚烫的沙中，大口喘息。视野边缘开始泛金，所有感官信息突然放大到痛苦的程度——他闻到了陌尘身上古老的血脉气息，听到了两颗恒星表面等离子体的咆哮，甚至能感觉到沙粒之下微生物的微弱生命波动。
\"陌……尘……\"祭礼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帮……我……\"
陌尘立刻蹲下身，双手捧住祭礼的脸。与之前不同，这次他的触碰没有带来安抚，反而像导火索一样引爆了祭礼体内的能量。一股金色冲击波从祭礼体内爆发，将方圆十米的沙粒全部震飞，形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凹陷。
\"啊！\"祭礼发出一声非人的嚎叫，身体不受控制地悬浮起来。他的骨骼开始变形，脊椎拉长，鳞片完全覆盖全身，但这次的兽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彻底——他的头部变形为接近蛇类的楔形，瞳孔垂直细长如刀锋，指尖伸出半米长的金色利爪。
最惊人的变化发生在背部——两处肩胛骨下方的皮肤突然撕裂，一对覆满暗金色鳞片的膜翼伸展开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哇哦。\"陌尘轻声感叹，异色双瞳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可不在预期内。\"
祭礼已经听不到陌尘的话了。他的意识被一股古老而狂暴的力量淹没，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星空战场上，一条赤红巨龙与无数机械生物厮杀，而他——一条体型小得多但同样凶悍的赤链蛇——缠绕在巨龙角上，喷射出腐蚀性毒雾……*
*神庙祭坛前，人类跪拜着献上祭品，祈求\"烛龙大人与其眷属\"保佑星际航行平安……*
*实验室里，穿着白袍的科学家从一块暗红晶体中提取物质，注入一名军人体内，军人痛苦地翻滚着，皮肤浮现出赤红鳞片...*
\"不！\"祭礼抱住头，试图阻挡这些洪水般的记忆。它们太真实了，真实到他能闻到战场上等离子炮的臭氧味，感受到信徒祈祷时的虔诚恐惧，体验到那个军人——不，是他自己——基因重组时的撕心裂肺。
陌尘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他飞身上前，不顾祭礼周身狂暴的能量场，一把抱住完全兽化的祭礼。金光与暗金光芒激烈碰撞，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看着我，祭礼！\"陌尘的声音穿透了记忆的洪流，\"那些只是回声，不是现在的你！抓住我的声音，回到当下！\"
祭礼的竖瞳剧烈收缩，视线终于聚焦在陌尘脸上。那张熟悉的脸上此刻布满细小的金色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的符文。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也没有眼白，如同两轮微型的太阳。
\"陌……尘……\"祭礼艰难地控制着发声器官，\"我……记起来了……全部……\"
\"不，你只记起了一部分。\"陌尘的声音变得异常柔和，\"足够让你痛苦，但不足以让你理解。现在，深呼吸，试着收回翅膀。\"
祭礼这才意识到自己背后确实有一对膜翼，正如幻觉中看到的那样。他尝试控制这对新肢体，却发现如同婴儿试图走路般笨拙。翼膜不受控制地拍打着，掀起阵阵沙尘。
\"集中注意力。\"陌尘引导着他的手触碰背后的翼根，\"感受能量流动，想象它像收回爪子一样收回翅膀。\"
在陌尘的指导下，祭礼终于勉强将翅膀收回体内。随着这个过程的完成，其他兽化特征也开始消退，最终只保留了部分面部鳞片和蛇尾。但鳞片的颜色已经永久变成了暗金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属光泽。
\"好多了。\"陌尘松了口气，眼中的金光也逐渐褪去，恢复成平常的红黑异色，\"第一次觉醒总是最困难的。\"
祭礼瘫坐在地上，全身被汗水浸透。他盯着自己暗金色的蛇尾，声音颤抖：\"那些记忆……是真的吗？我曾经……与你并肩作战？\"
陌尘在他身旁坐下，罕见地流露出疲惫的神色：\"从某个角度说，是的。但不是你现在的意识所经历的那个'你'。\"他指向祭礼的胸口，\"你的基因中沉睡着我一位故友的记忆碎片。三百年前，星际战队的科学家们从神庙晶体中提取的不仅是兽化能力，还有这些记忆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