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野猪尸体压在粗木杠上,每一步都让脚下的山路微微震颤。
许知梨在前,谢云策在后,两人都绷紧了肌肉,汗水混着之前沾染的野猪血,沿着额角滑落。
尽管负重艰难,许知梨的眼眸却依旧锐利如鹰隼,时刻扫视着周围。
她的左手并未空闲,而是灵活地捻动着几颗随手从地上捡起的、边缘锋利的石子。
嗖!
破空声骤响!
一颗石子如同出膛的子弹,精准地射入路边灌木丛的缝隙!
“噗!”
一声沉闷的撞击,伴随着短促的哀鸣。
一只肥硕的山鸡扑腾了两下,便歪倒在草丛里,脑袋被石子砸得血肉模糊。
啪!
又是一声脆响!另一颗石子以刁钻的角度飞出,将一只刚探出头、正欲逃窜的野兔瞬间击毙在树根旁。
谢云策看得目瞪口呆,扛着木杠后端,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叹和崇拜。
“姐姐!你这手飞石绝技也太神了,百发百中啊,比枪还准。”
许知梨没回头,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仿佛只是拍死了两只扰人的苍蝇。
她目光扫过那只蹬腿的兔子和不再扑腾的山鸡,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可惜了,要不是抬着这大家伙,还能多打几只。”
她示意谢云策停下片刻。
谢云策立刻会意,小心地稳住木杠。
许知梨走过去,像拎两片羽毛般轻松地将山鸡和野兔捡起,随手用藤蔓一捆,挂在了木杠前端,血滴顺着羽毛和皮毛滴落在尘土里,为归途增添了一抹更浓烈的血腥味。
重新上路,夕阳的金辉穿过枝叶,在林间小径上投下长长的、晃动的光影。
许知梨扛着沉重的木杠,步伐却依旧沉稳有力。
然而,就在这跋涉中,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异样感,如同细小的电流,悄然划过她的神经末梢。
这山林……似乎有些不同。
不是视觉上的不同,而是一种……
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仿佛周围的树木、脚下的泥土、甚至拂过面颊的风,都对她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欢迎?
或者说,是一种同源的脉动?
许知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她立刻否定了自己荒唐的念头。
在和平安定的时代,怎么可能会存在超自然的特殊能力呢?
在末日那种混乱危险的世界里,才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超出常理的特殊能力现象,以及汹涌狂暴、充满异能量的特殊变化。
但如今这个世界太太平平、普普通通,根本不可能再有这些超自然的情况出现。
一定是刚才那场与野猪的生死搏杀太过激烈,肾上腺素飙升后的错觉,或者是这山林里某种特殊的植物气息让她产生了混淆。
木系异能那种充满生机的亲和力,似乎有点像,但又感觉……更深沉,更古老?
这丝困惑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她心底的警惕。
她不动声色,强大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以她自身为中心,向着四周的密林、脚下的土地、甚至头顶的天空,急速蔓延开去。
这是她在末世锤炼出的本能,精神力,能探查一切潜在威胁或异常能量源。
方圆百米……寂静。
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虫鸣鸟叫,以及谢云策沉重的呼吸和脚步声。
两百米……依旧只有自然的生命气息。
三百米……感知的边缘触及山涧流水,依旧毫无异常。
那股奇异的脉动感,如同狡猾的游鱼,在她精神力铺开的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中只有最纯粹的、属于这个和平世界的宁静与生机。
许知梨缓缓收回精神力,冰冷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
是错觉吗?
还是……某种她暂时无法理解的存在?
“姐姐,怎么了?累了吗?”
谢云策敏锐地察觉到许知梨脚步极其细微的停顿,立刻关切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少年人的直白担忧。
许知梨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重新聚焦在前方的山路,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
“没事,加快脚步,肉要趁新鲜。”
她压下心头的疑惑。
错觉也好,真有什么古怪也罢,此刻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把这顿肉带回去。
至于这山林,她清冷的目光扫过两旁郁郁葱葱、仿佛蕴藏着无尽秘密的林木。
下次,定要再来探个究竟。
沉重的脚步声和粗重的喘息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工地上夯土号子的节奏。
当许知梨和谢云策的身影出现在工地边缘时,整个喧嚣的工地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牢牢吸住,嘴巴不自觉地张大,眼睛瞪得溜圆,连手里的锄头、铁锹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他们看到了什么?
许知梨走在前面,纤细的身躯微微前倾,肩头扛着一根足有碗口粗、被压得深深弯曲的粗木杠子。
木杠后面,一头体型庞大得惊人的野猪被坚韧的藤蔓五花大绑,猪头无力地耷拉着,两只森白的獠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暗红色的血污沾染在许知梨的衣襟、裤腿和裸露的手臂上,有些已经干涸发黑,有些还透着新鲜的湿红。
她脸上也溅着几点血渍,被她随意抹开,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几道刺目的痕迹。
她整个人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散发着浓烈的、令人心惊肉跳的血腥气和一种冰冷肃杀的气息
谢云策跟在后面,同样肩扛木杠的后端,虽然也累得满头大汗,古铜色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和毫不掩饰的崇拜,看着许知梨背影的眼神亮得惊人。
“野……野猪!”
一个汉子手里的瓦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砸起一片尘土。
“我的老天爷,这么大一头。”
“是……是许知青,她……她猎的。”
“还有血,你看她身上的血。”
震惊、难以置信、敬畏、甚至是一丝恐惧的低语如同水波般在人群中迅速扩散开来。
所有人都被这极具冲击力的一幕震得头皮发麻。
昨天一人清空土堆的“怪物”形象还未散去,今天又拖着这么一头恐怖的野兽回来。
这许知青,到底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