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那边反悔了?”另有人接话,语气里透着不安。
虞秋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变化,她站在人群前方,眉头微蹙,心中同样有些犯嘀咕。
按理说,时间地点都是事先约定好的,正常情况下,不该迟到这么久。除非发生了意外情况?
她压下内心的不安,出声安抚众人,“诸位稍安勿躁,我和兄长去前方打探一番,去去便回。”
不等虞秋抬脚,刘义抬手拦了拦,歉意的笑着说,“卫家媳妇,不是我们信不过你,只是……这银钱,都是大家伙掏空了家底拿出来的,眼下那官道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我们心里实在是没底啊。”
他顿了顿,又道:“你和你兄长可否留下一人在此?我们不是故意多想,实在是……这关系到全村人的口粮,不得不谨慎些。”
孟平、大牛和周满几人刚想出声,被卫时抬手阻拦。
几人看向卫时,见他轻轻摇头,便未再出声。
只是神情间充满了不满之意。
虞秋闻言,微微一怔,她倒是真没想到众人会从这个角度考虑。她看着刘义,又环视了一圈周围那些面露忧色的村民,心中明白他们不是信不过自己,而是这都是家中仅余的银钱,谁都不敢有半点闪失。
思及此,虞秋轻轻摆了摆手,“无妨,我明白大家的担忧。”她转头看向卫时和兄长,两人正目光沉静的注视着这边。
她略一思索,便道:“那我便自己去......”
话未说完,便被虞仓和卫时同时出声打断。
“不行!”
虞仓眉头紧皱,目光中透着明显的担忧与不赞同,他毫不犹豫地摇头道:“让阿时陪你去,我留下。”说着又转头看向村里众人,“你们若还不放心,也可派一人跟随。只能一人,人多了不容易隐蔽。”
村里除了孟平他们几人,其余人都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神,最终都连连摇头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信得过你们!”
孟平冷嗤一声,抱臂站在了虞仓和周满身后,不愿看这些虚情假意,说的和做的完全两样。
大牛、谷子、杨立和杨全,也跟着站了过去,表情间都充满了不屑。田家的田力,也摇了摇头,往几人身旁挪动了几步。
大牛终是忍不住,讽了一句:“虚伪。”
何里正暗叹一声,“对不住几位,是我们心窄了。你们二人前去探查即可,我们就在此处等候。”面上皆是羞愧之色。
虞秋没有不悦,这种担心都是人之常情,摇头一笑,又面露感激之色的朝着大牛几人微微颔首致意。
转头,目光与不远处的卫时对上,两人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她微微颔首,转身便朝官道方向走去。
卫时紧随其后,两人步伐轻捷,都没有带上火把,很快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瞧着身侧脚步轻盈、身姿利落的虞秋,卫时眼底深处悄然泛起一抹微光,逐渐加深,直至消失在眼底,唇角却不受控的扬了起来。
二人一路疾行,借着夜色的掩护,沿着官道约莫走了一刻钟有余,前方便隐约传来了火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一阵低沉而急促的打斗声,以及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那是刀具相击时发出的锐利动静。
虞秋脚步一顿,神色瞬间凝重起来,她转头看向卫时方向,低声道:“有情况。”
卫时眉心微蹙,目光锐利地望向火光传来的方向,沉声道:“你留在此处,我过去看看。”
虞秋摇头,“一起。”
卫时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定之意,便不再相劝,只提醒道:“要小心。”
虞秋轻应一声,“嗯。”
两人默契地放轻了脚步,借着夜色与地形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朝那火光与声响处靠近。
“老大,速战速决!”
“去你娘的!你速战一个给老子看看!这他娘的是一群硬茬子!”
“那咋办?快撤吧?”
“撤!”
火光映照之下,那领头的汉子满脸戾气,一边挥着手中的钢刀,一边朝着手下吼叫着,试图组织撤退。可他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一道黑影便如鬼魅般从他身后疾掠而来!
那速度太快,快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只觉后颈猛地一凉,紧接着,一股剧痛伴随着无法抵抗的力量袭来,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喉咙里发出‘咯’的一声闷响,整个人便软绵绵地瘫倒下去,再无声息。
拧断他脖子的,正是卫时。
他出手干净利落,没有半分多余的动作,仿佛黑夜中狩猎的猎豹,一击必杀,毫无征兆。
卫时的突然出现,打破了原本势均力敌的战局。
那领头的汉子倒下的刹那,正在与谭掌柜手下青壮交手的几个匪徒也猛地一惊,纷纷回头,只见一道修长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目光如冰,静静地站在那里。
谭掌柜的几名手下,此时也正好解决了身边的敌人,朝着卫时抱拳致谢,只是眼中仍旧警惕。
而虞秋瘦小的身影,此时才从卫时身后探出。
那运粮的为首青壮一怔,“虞姑娘?”
虞秋点头示意。
就在这时,这群匪徒中的二当家,瞥见了虞秋,目光一亮,心想着这或许是个突破口,当即趁她不备,挥刀猛地朝她砍去。
虞秋反应极快,身形轻盈地一旋,巧妙避开那迎面劈来的利刃,与此同时,她反手一记手刀,精准无比地击中那人持刀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那人手腕应声而断,钢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紧接着便是一声惨痛的哀嚎。
卫时提着的心,稍稍下落。听着这哀嚎声,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起,眼神骤然一厉,足尖轻挑,一道寒光闪过,将地上一把不知何时遗落的大刀凌空踢起,那大刀裹挟着劲风,直直插入那仍在哀嚎不止的匪徒胸口!
刀锋没入,血花飞溅,那匪徒的惨嚎戛然而止,只剩下粗重的喘息与逐渐微弱的呻吟。
至此,整个战场终于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耳根,也终于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