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嬷嬷瞥眼瞧他,真是上不得台面,好好的一个小公子,硬要学那粉头做派。
无名无份的,在这里甩脸做什么。
不过,心中到底是将上次受助和这次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没太轻举妄动。
崔玉蘅过去的时候,许鹤眠已经穿好衣,只不过原先的锦衣已然是坏掉了,现在穿的是老刘头的。
有些破的农户衣服,穿在他身上倒像是镀了金一般。
人家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但这些衣服倒都沾了他的光,看着也不平凡起来。
最关键是许鹤眠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穿这样的衣服而觉得有什么。
“世子,您已大好了?”
许鹤眠:“已然好多了,多谢崔小姐。”
不问也知道,肯定是没有好全的,但人家不说,她也不想多找麻烦。
“我给您安排车回去吧。”这会儿天已经完全暗下来,许鹤眠肯定是要趁夜走的。
许鹤眠摇摇头:“能得一条命,已经是麻烦你了,你什么也别做,什么也当不知道。”
崔玉蘅郑重地点点头,经此一事,她对许鹤眠的观感倒是越来越好了。
也松了一口气,之前的恩情也算是还了。
许鹤眠是悄悄的走的,崔玉蘅是第二天一大早走的,把温亭骤留在庄子上,他爱走不走。
等老刘头那边递来消息,温亭骤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离开了,还留下了银子,已经是几天后的事情了。
她也不关心,现在最重要的是,眼前的事情。
“好好好,我们噔噔真是聪明绝顶。”崔玉蘅掀开帘子,小声说。
虽说戚嬷嬷把这人大多数的背景都调查清楚了,但崔玉蘅还是想要亲自一见。
这个时候,噔噔就派上用场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喂养,噔噔长得越发蓬松可爱,甚至还自带眼线,怎么看怎么讨人喜欢。
在她的诱使下,噔噔就三两下钻进了宁昭家,过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响动。
想来是把人家里搞得兵荒马乱的,不一会儿,就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衣袍的年轻男子打开门,手里抱着噔噔左右张望。
这个时候,就该崔玉蘅出场了。
第一印象很重要,她专门打扮的比较清雅,戴了帷帽。
因此,宁昭刚要进门,就听见了车轮滚动的声音,紧接着巷口下来一道仙人般的身影。
她身姿袅袅,露在外面的手纤纤白嫩。
这时一阵风吹来,吹开帷帽一角,露出一截光洁精致的下巴,一张粉嫩的唇和一管秀挺的鼻子。
这样的风景,出现在这小巷子,实在是让人惊异。
宁昭却赶紧移开了目光,抬步就要进门。
这怎么行?这个出场不行吗?怎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
崔玉蘅快步跑去:“公子请留步。”
美人之美,不仅是在身姿相貌,此女声音款款,不矫揉造作,正如夏之冰碗,沁人肺腑。
宁昭停下,做了个拱手礼,但抱着猫儿又不太方便:“不知小姐所为何事?”
美人站在身前,带来香气阵阵。
“打扰公子了,我家狸奴调皮,不小心进了您家的院子。”崔玉蘅尽力斟酌措辞,怎么说呢,有些生硬,毕竟她就没干过搭讪男人的事情。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不好意思,宁昭赶紧把猫递过去:“不会,它甚是可爱,我见之欢喜,正想寻找主人呢。”
这猫一看就被照料的很好,一般人家都养不成这个样子,得花费很多功夫的。
自家这情况,也养不起猫了。
想到这里,宁昭连忙抬起袖子捂住口鼻,咳了两声。
“麻烦公子了。”第一次见面还不错,动物天生敏感,如果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好,噔噔不会允许他抱的。
这样近了看,自然是比画像上要直观的多,虽则没有许鹤眠那样清俊,也没有温亭骤那样昳丽沉静。
可宁昭并没有久病之人的郁气,反而透出格外的温润来。
崔玉蘅很满意,但第一次见面时间太短了。
这个噔噔就发力了,宁昭要将它递过来,它就开始反抗,反往他院子里跑去。
“哎哟。”崔玉蘅做着急状,心里却夸了又夸,好噔噔,回去给你办小鱼干宴。
宁昭心口还被踢了一脚,但还是赶紧进去小院子。
崔玉蘅还在矫情:“公子,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眼看噔噔已经爬上桌子,把上面的砚台打到地上,爪子踩了墨水,把桌子踩得乱七八糟。
“这可如何是好?”要放在平时,崔玉蘅早就撩裙子上手去抓了,可今天得收敛点。
只要噔噔不真的破坏宁昭的东西,比如写好的字,或者昂贵的东西。
那么她都不会阻止,宁昭显然是身体不太好,不过一会儿就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脸色都开始白了。
崔玉蘅赶紧上前:“公子,真是太对不起了,您没事吧?”
说着递过去一方没有花纹的素色帕子。
宁昭没有接,只是用袖子擦擦,体力不支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没事,小姐不必忧心,咳咳咳。”
见他这副样子,崔玉蘅很不道德的大大的放心了。
连追个猫儿都这么费力,一看就是短命之相啊!
她把帕子顺手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蹲下身,轻声呼唤。
玩够了的噔噔意识到了主人轻言细语里面的威胁,赶紧识趣地跑过来。
她抱着猫儿,满脸不好意思:“公子,我抓到它了,您的东西,我会好好赔偿,还请您万万不要推辞,不然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崔玉蘅言辞恳切,看样子极为喜欢怀里的猫,又是个娇弱温柔的人。
金尊玉贵的模样,在这个和她格格不入的小院子里待了这么久。
宁昭仍是不敢多看,还保持着距离:“小姐说笑了,狸奴可爱,我心亦很欢喜,其余的,万不敢当。”
真是有礼节。
崔玉蘅默默评价,轻轻蹲了身告辞。
不还东西,下次还怎么相处,真是的,崔玉蘅可不会听。
而宁昭,慢慢收拾散落一地的东西,转眼就看到了石桌上的帕子。
回到马车,戚嬷嬷和菱歌都是一副八卦相,刚才为了让她的帷帽吹起来一点,两人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
“很顺利。”崔玉蘅亲了一口噔噔。
此情此景映入斜对面的窗子上,男人的眼里。
男人嗤笑一声:“富千金心仪穷小子,真是老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