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皇后和太子的旨意,昭告天下。
崔玉蘅在几日后,收到了来自祖母的信件,里面是一片拳拳关切之言。
此前辛苦,崔家竟然毫不知情,让她一介弱女子独自面对,孤单带子这么多年,实在是心疼。
现在既然入了宫,万万要保护好自己,照顾好皇帝和皇子之类云云。
崔玉蘅知道,信件里面很多东西不能够直说,她消失的这么多年,是暗中关注着崔府的状况。
可祖母对她的去向可是一无所知的。
如今一得到消息,就紧赶慢赶寄了信来,对孙女的一片爱意,都灌注在这薄薄的信纸上。
崔玉蘅就觉得,她当真是个冷心冷清之人,爱她的祖母都可以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半点音信也没有寄过去。
说是喜欢这位祖母,可真正得了自由,就将之抛在脑后。
倒惹得老人家平白念了这么多年,崔玉蘅抱着信纸,眼睛有些湿润。
温亭骤来的时候,就瞧她一副神伤的样子。
“怎么了?”他今日劳累,长了一些青青的胡茬。
崔玉蘅的目光立刻被他吸引了过去,时下男子而立之后,多半都要蓄须,看起来威严,甚至还修饰脸型。
但在她心中,温亭骤大多数时候都是那种清俊的、冷厉的模样。
现下长出的胡茬,倒好像平白多了很多男人味。
“做什么这样瞧着我?”温亭骤倒是很喜欢,被她那双猫儿眼目光柔柔,极专注地看着。
崔玉蘅摸了摸他的下巴:“只是突然觉得,你好似长大了不少。”
按照她穿过来的年龄,温亭骤叫他姐姐也无妨,但这具壳子,却是比他小上一些的。
“我很早就长大了,阿蘅难道不知道吗?”温亭骤觉得她话里有话,目光也有些深意,就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啄。
惹得崔玉蘅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那个我不知道,倒是你越发油嘴滑舌了。”
“哈哈哈哈!”温亭骤就揽过她,两人一起坐在花窗下。
崔玉蘅就坐在他怀里,拿出另一封信,这当然是崔父寄来的。
老实说,她很不想看,但这个生物爹实在是没办法甩掉,这些年在海边做个闲职还不老实,一看她这个没怎么关注的女儿得了势,巴巴地带了话来。
前几句还勉强有点人样,一片父亲对女儿的关切思念之心,到后面就变成了诉苦,说是现在境况窘迫,希望女儿看顾一二。
再者崔汀兰年龄也渐渐大了,看她能否指个好人家,还暗示了护国公家的嫡长子。
“啪!”崔玉蘅把信纸拍在桌子上,“他是真敢想啊!”
温亭骤不觉得奇怪,崔砚自来就是这么个性子,无利不起早,且又贪慕权势。
之前是远在梧州,都是小动作不断,一直左右奔走上下打点。
还是老夫人出面斥责了,这才消停了几年,也确实被夺嫡的阵势给吓到了,生怕自己的脑袋莫名其妙就掉了。
等听闻曾经寄居在他家的那个饱受冷眼的人就是当今新帝,恨不得把脑袋埋在沙地里,不要被想起来了。
也是自觉理亏,知道自己对不住温亭骤。
但如今听说自己的女儿即将被册封为皇后,腰杆又挺直了。
这就是老天都要他崔砚权倾朝野啊,崔玉蘅这个性子也是,那么大的事情,也不和家里商量。
要是早知道温亭骤有这个苗头,他早就主动把女儿送去了。
只是可惜不是自己的爱女崔汀兰,不然怎么会被遗忘这么久。
这信,在送到崔玉蘅手里之前,他就看过了,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戒心,只是怕这些混账人写一些东西,徒增伤感。
搞清了阿蘅的来历,温亭骤当然知道她对崔砚没多少感情,但他不敢赌,怕她因为这个同自己生分了。
但看她的表情,显然是生气的。
“护国公家的嫡长子,那可是个风骨峭然的男子,你那姐姐,实在是不堪为配。”温亭骤看了,淡淡说。
护国公家的曾祖父,可是立下过赫赫战功的,且因为战功卓绝,却并不攀附权贵,子嗣凋零,世代忠良,皇家都记得他的情。
不然随便哪个人都可担得起“护国”二字的爵位?
子嗣虽然不丰,是因为护国公家里有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规矩,家风极严,在乱七八糟的京都简直是奇迹般的存在。
哪家女儿不想嫁到护国公家?更何况还是嫡长子。
崔砚是觉得女儿是皇后了,给自己的姐姐指一门顶顶好的婚事,是理所应当的。
“我倒是有所耳闻,说是有几分我表哥的风采。”崔玉蘅许久没在京都,但这种名气大的人还是听说过的,谁还没有个八卦的时候。
她话音刚落,温亭骤的脸色就阴沉下来:“什么表哥?你该称她为表姐。”
京都多少贵女,知道宋云邈是女子之身后,哭湿了多少条帕子,但都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嫁给她。
可见宋云邈的魅力,况且,温亭骤发现,这女子若是喜欢一个人,哪管她是男是女。
就像是阿蘅,即使知道宋云邈是女子,还不是如寻常妻子一般,陪伴在她身边那么多年。
即使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但还是忍不住,两人相伴的这么多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阿蘅替她更衣、净面,两人夜间还同被而眠......
“好啦好啦,叫习惯了嘛。”宋云邈还没出狱,但看样子不远了,崔玉蘅一转头,被他的脸色吓一跳。
难道这家伙连表哥的醋都吃?
温亭骤想着宋云邈那样的风仪,还有他听说,女子之间亦可以有很多让人欢愉的法子......
顿时醋海翻开,将头抵在她的颈窝处闷闷道:“阿蘅,你别那样叫她,我嫉妒她,可以陪你这么久,能以你丈夫的身份自居。”
崔玉蘅就摸摸他的头:“好小气啊你,我叫她宋大人总可以了吧。”
“嗯。”
温亭骤依旧闷着答了一声,崔玉蘅却是身体一僵,感受到腰际传来的灼热,捏起拳头锤他肩膀:“你精力怎么这么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