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话不说,直奔春风楼。
没隔多久,谢谨言和张闻卿也到了。
看到周环和燕子宫这一身风尘仆仆,神情愤慨的样子,二人心中都有些不好的兆头。
“找到人了?”
张闻卿开口问了一句,只见那周环点点头,而后就愤怒的说道。
“找是找到了,但是李家的人都死绝了,我和燕子兄弟刚埋了他们,就选在城外乱葬岗附近的一平坦处,时间紧迫,我们没法子让他们各归一方,只能是拢聚在一起,一同葬了,你们不知道,李家的人死得实在无辜!连四五岁的小儿也没放过,脖子上的伤砍得只剩一点点皮粘连着了,天杀的吴家,不得好死!”
周环越说越激动,眼眶也跟着又红了一圈。
燕子宫在旁边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而张闻卿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跌坐在凳子上,此刻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唯有谢谨言,怒意胆边生。
一双沉稳的眼睛此刻露出的全是杀心,但他心知眼下最要紧的不是愤怒,而是如何把李大人救出来。
“可有听到李大人身在何处?”
燕子宫摇摇头,“但我估摸着就在州牧府里,八成是有地牢!”
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对了,他们后日打算启程去上都,刘家的那位小姐要去选秀。”
听到这里,周环和张闻卿都看向了谢谨言,三人对视着都瞧出来对方的意思,那就是绝不会让他们走得那么轻松!
“李家的人劫不回来了,那我们就人质换人质!据我所知,吴家没有孙女,若是刘家这小姐如愿进了东宫,只怕吴家更是如虎添翼,所以说什么也不能放他们离开睦州。”
谢谨言的话,让周环他们又找到了主心骨。
在他们看来,这刘心悠可不无辜,毕竟这么些年了在睦州,她的名声还是有目共睹的,绝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虽说恩怨不祸及家人,但她却是破局的关键。
少不得最后还有可能要拿她来换李霁云大人,所以劫走她是必须的!
“但有吴家老二在,这事恐怕不简单。”
张闻卿提了一句,表情里添了些担忧,毕竟押解李家的只是普通官差,但是护佑刘家小姐北上的却是吴刘两家的精锐。
他们只有几十个兄弟,未必就能成事。
“所以不能在明天动手,今日就把那刘小姐诓出来直接绑了!”谢谨言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谁能诓得出她来?”
“趁着刘家家仆出门,把岫丫头拜师崔女官的事情散出去,且再有意无意的提及她或许已经是东宫中意的人选,以刘家小姐的急脾气,定会出招,到时候诓她出来就简单的多。”
谢谨言此话显然是拿谢云岫作饵,虽然未必能伤得到她,但如此不计代价还是让张闻卿蹙了眉头。
“这刘家小姐本来就对岫丫头多有诋毁,若是再拿此事刺激她,我担心日后刘家和吴家不肯罢休,要是对岫丫头不利怎么办?”
他这个做舅舅的不愿意让外甥女涉险,但谢谨言已是起身。
“她的安危我自会相护,但此事机不可失,若是错过了,他们一旦启程去上都,我们未必能周全的把人劫过来,到时候李家这几十条命不就白死了吗?”
他的话让张闻卿为难不已。
最后还是周环出来帮了句腔,“借名而已,我以周家满门的荣誉做担保,日后只要是云岫外甥女有需要,我们一定倾力相助!绝不会让她涉险就是!”
周家无论是在睦州还是在上都,都还是有一定的能力。
见他如此的信誓旦旦,张闻卿最终还是让步了。
“刘家有个厨娘的男人是专门负责送菜到府上的,我记得曾听他们在外头炫耀过说女儿就在刘家小姐身边当差,或许可以走走这条门路。”
他口中的此丫鬟,正是海棠。
见门路已清,谢谨言即刻点头就说道。
“大哥去办吧,越快越好!”
“嗯。”
散点消息,对于商贾人家来说是个简单事儿,尤其是这消息还是张家的伙计说出来的,因此那男人听了以后,连忙就往刘家赶去。
全然没注意到身后跟着几双眼睛,正盯着他将“消息”送了进去。
刘心悠的院子。
“当真?”丫鬟海棠看着厨娘母亲前来报信,有些不大相信,但是又觉得似乎是个讨赏的机会,所以一再确认的问道。
“你爹亲耳听到的还能有假?不止是谢家小姐,还有张家的那两个少爷也都一同拜了崔女官呢,你说说,这一提携可不得了,崔女官什么人物咱还不清楚吗?说句难听的,府里老爷的官位都没她高呢!她要是给谢家小姐做了撑腰壮胆的,这选秀的事情还不是手拿把掐?”
厨娘说得绘声绘色,恨不得立刻去小姐面前报信才好。
见女儿海棠还有些质疑,忍不住急躁的就推了她一下。
“蠢丫头啊,你还不快拿了这消息去小姐面前邀功?这回她去了东宫,倘若是抬你给太子殿下做个房里的侍妾,这可就不得了!那可是太子!太子啊!咱们一家子都得跟着鸡犬升天!”
海棠并没有那么大的雄心,但架不住母亲的催促,和对成为太子身边侍妾的丝丝期待,最后还是带着消息去“告密”了。
可此时的她,却不知道,这秘密并非什么叩开富贵大门的钥匙,而是通向死亡的催命符!
屋内。
刘心悠原本大好的心情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打断了。
顷刻之间,脸上乌云密布。
丫鬟海棠为了自己日后能成为主子身边最值得信赖之人,便添油加醋的又安排了几句。
“小姐,上回您在崔女官面前丢了面子,说不定里头就有这谢家小姐的手笔,她们家什么出身您也知道,若是不动点歪心思,拿什么和您相提并论的?再者说,她那副小白花的样子,可是会装的很,要真是让她借了崔女官的势入了东宫,岂不是要把太子殿下给迷得不行?”
“她也配?”
刘心悠一把扫落面前放着的茶盏,好好的东西又碎了一地。
溅起来的热水还烫到了海棠的脚背,可此时不是计较这些时候,她看着自家小姐气恼的模样,心想事要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