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屹川站在人群里,看着阳光下脊背挺直,不卑不亢的桑云苓,
再想想刚才老周头,刘场长发自肺腑的赞叹和感激,以及王师长毫不掩饰的赞赏,
心里那之前先入为主的偏见,第一次真正动摇了。
这个女人,好像……真的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桑云苓迎着王师长的目光,微微一笑,笑容坦荡,
“谢谢首长肯定。我只是做了点力所能及的事,希望能为国家多打点粮食。”
王师长赞许地点点头,又勉励了几句,便坐车离开。
一场闹剧,就此告终。
试验田里,稻浪在阳光下翻涌着。
锦旗被陆屹寒郑重地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谈起这个送锦旗的刘场长,还得从老周头说起。
老周头自从跟着桑云苓开始种地,精神劲一天比一天高。
他参加一个本地的农业技术讨论会,谈起这试验田的粮种,发芽率高,长势好。
大家都没当回事,只当是老头子的吹嘘。
可新阳农场的刘守业听进去了,他负责的这农场,近些年的收成一直不太行。
要是今年还完不成指标,可不光是丢几块地的事情那么简单。
上级肯定要批评他,农场职工的工分、口粮,说不定都受影响。
再这样下去,他这个场长,怕是也没法子再当下去了。
这个老头似乎是得了什么优良粮种,要是他能得了,看能不能救点收成。
可真找到负责人的时候,他又傻眼了,
这,这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咱成了一块试验田的负责人了。
这粮种也是她提供的?
稀奇,真是稀奇!
可是这个周老头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给他保证,
这姑娘当场交给技术员种植技术技巧,
她蹲在田埂边,对着泥土比划,
“浸种最好用30度左右的温水,泡够12小时,中途换两次水,这样芽才能齐。
后期追肥的时候,可以掺点草木灰到肥里,既能防倒伏,还能提抗病性。”
旁边的技术员边听边点头,还忍不住插了句,
“那稻瘟刚冒头的时候,怎么整?”
她立马接话,
“提前在分蘖期撒层石灰粉,要是见了病斑,用苦楝叶煮水喷在叶片上效果最好。”
他站在一旁,听其言之有物,没半分虚话,这才信了几分。
现在种子出苗长成,果然比别的地好上不少。
照这样下去,他的农场,有救啦!
试验田防治虫害和防止稻瘟很有成效。把技术推广到地方,也获得效果。
试验田的稻子长得越来越好,
老周头每天围着田埂,满意的不得了。
这对桑云苓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好消息。
试验田的成功,验证了空间粮种的潜力,
更是证明了她的价值和能力!
只不过有些人,不会想着她好过。
陈建东应该是陈雨汐想了什么法子保释出来,不过确实她当时搬的太干净了,一点东西没给他留,倒是给他减免罪行了……
出来也行,她也学着他当时找人欺负张叔的手段,找人骚扰他现在的住处。别想过安稳日子。要是死在监狱太便宜他了。
还有那个陈雨汐,在黑市屡次碰壁,看来也是知道地契不好出,得想办法引导她找到原来那个买家,她好把卖出去的收回来。
她还探查到沈娇玉也闹幺蛾子,她本以为她就是想攀个富少,跟她攀比婚姻,可那关于试验田的风言风语,有不少是她的手笔。
好在这些人对于她都在明面上。
在暗地里使点手段,谁不会?
……
在大院里,却是一片温馨祥和,
这段时间,她身后总跟着一个小尾巴,王花蒂。
这丫头最近彻底成了桑云苓的头号小迷妹。
桑云苓在田里记录数据,她就蹲在旁边,也像模像样地拿着个破旧的小本子和半截铅笔头,学着桑云苓的样子,对着绿油油的稻秧“唰唰唰”地画。
桑云苓看书学习农业知识,她就搬个小板凳挨着坐,也不吵,就安安静静地看着桑云苓送的书。
她进步神速,就靠着时不时向桑云苓问几个字,很快就能完整的读一本小书。
“云苓姐,你看!”
花蒂献宝似的把那个小本子捧到桑云苓面前。
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行字,
“今天,光好大,虫子没来,叶子的色好票亮,云云姐,棒!”
桑云苓看着本子,又看看花蒂跟着她晒得有点黑红却神采奕奕的小脸,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没人教她,她也能照葫芦画瓢写上几个字了。
“花蒂,”桑云苓蹲下身,平视着女孩亮晶晶的眼睛,“想不想和院里的明辉、虎子他们一样,去学校读书啊?”
花蒂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读……读书?像云苓姐这样,认识好多好多字,会看那么厚的书?”
她的小手指了指桑云苓放在桌上的农业书籍,眼神里充满了向往。
“对!”桑云苓肯定地点头,
“读书识字,学知识,长大了才能做更多的事,不一定像姐姐一样,做老师、当作家,都行!想不想?”
“想!我想!”
花蒂用力地点头,小脑袋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的兴奋几乎要溢出来,
“我想读书!我想认字!我想写好多好多东西!”
看着孩子眼神里的渴望,桑云苓心里更加坚定,
上次听吴嫂子提了一嘴花蒂要过生日了,这个就作为花蒂的生日礼物吧。她摸摸花蒂的头,“好!姐姐想办法送你去上学。”
花蒂欢呼一声,像只小鸟扑进桑云苓怀里咯咯地笑着。
然而,这份礼物要送出去,还得先过她父母那一关。
第二天,桑云苓特意挑了个王营长王自建和嫂子吴兰花都在家的时候,登门拜访。
桑云苓开门见山,
“嫂子,王大哥,花蒂马上八岁了,我看她聪明伶俐,求知欲强,整天跟在我后面学这学那的,很有天赋。
子弟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我想着,该送她去读书了。”
吴兰花一听,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又黯淡下来,搓着粗糙的手,有些局促,
“阿妹啊,你为花蒂好,嫂子心里明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