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领导,您别管,这女人瞎指挥!”
“对啊领导,您过来给评评理,咱这地咋就废了?您给看看!”
朱支书也趁机拉着李干事往旁边走,
“李领导,这边说,这边说,别让这帮粗人冲撞了您……唉,村里情况复杂啊……”
李干事被半推半请地拉走了,焦急地回头想说什么,却被朱支书和几个村民团团围住,“诉苦”“请教”声不绝于耳。
“哎呀,领导快帮我们认真看看,女人说的算什么话啊!
上面这是不把我们村当回事嘛?”
“走走走,领导,是我们招待不周,你们来,我要先给你们接风洗尘,
吃好喝好,才好给我们解决问题嘛!
我懂我懂!”
边说着他们竟然就拉着招架不住的李干事和小徐走远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哭喊,划破了混乱的场面,
“不好啦!不好啦!朱风他媳妇不行了!要生啦!血崩了!出人命啦!”
桑云苓心头猛地一颤——小翠!
她想也不想就朝着记忆里小翠家的方向过去。
人群凑热闹的往那边涌,混乱中,她听见小翠那个恶婆婆尖厉得吓人的嗓音在嚷,
“慌啥!都慌啥!快!拿盆接住!
老话说了,妇人生产大出血,把那血接了喝进去就能补上!就能止住!快啊!盆呢!”
这是什么昏招!
桑云苓脸色一变,就想加速往哭喊声方向冲。
朱癞子和朱老七几人却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堵在她面前,莫名其妙就要阻拦她。
“站住!你个害人精!”
朱癞子恶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力道很大,
“你看坏我们的地,现在还想害死我弟媳妇是不是?!”
朱老七张开胳膊拦着,对着其他村民喊,
“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说不定她就是派来的祸害,想害我们村的人!
不能让她过去!别让她碰人!”
几个被煽动起来的村民顿时又围了上来,把桑云苓死死困在中间,七嘴八舌地指责,谩骂。
时间一秒秒过去,远处小翠的呼救声越来越微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断掉,听着让人心头发慌。
桑云苓心急如焚,如此人命关天的当口,他们还这么意气用事。
她猛地挺直脊背,厉声呵斥,声音竟然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让开!都给我让开!人命关天!你们在这里拦着我,就是在杀人!
她的血再流下去,神仙难救!到时候你们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帮凶!”
她的目光像冰刀子,扫过眼前一张张或恶意或麻木的脸。
趁他们被这气势喝得一怔的瞬间,桑云苓看准朱癞子和朱老七之间的一个空隙,猛地用肩膀撞开挡路的朱老七,不顾一切地冲向那间低矮破旧的土房。
屋里光线昏暗,弥漫着浓重得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小翠躺在炕上,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身下的旧褥子已被鲜血浸透,暗红一片。
那个恶婆婆手里还真端着个破瓦盆,颤巍巍地想去接还在流淌的血。
“滚开!”桑云苓一把推开吓傻了,手足无措的村妇,又狠狠推开那碍事的恶婆婆,扑到床边。
手指快速搭上小翠的腕脉,气息微弱得几乎摸不到了。
“热水!大量的热水!干净的白布!快!快拿来!”
她头也不回地命令,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和急切,震住了屋里所有人。
同时,她看似飞快地打开随身的那个半旧布包,实则从空间里迅速取出用布裹着的银针包和水壶,里面是兑了少许灵泉水的水。
自从上次的接生经历,她早就备好一系列应急准备。
周围的人都吓呆了,看她动作专业又迅速,也是被她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动起来。
热水和白布很快被送过来。
桑云苓屏息凝神,眼神专注。
银针在她手中闪过细微的光,飞快而精准地刺入几个止血的要穴。
她又小心翼翼地托起小翠汗湿冰冷的头,将水壶里的水一点点,耐心地喂进去,吊住她那一点微弱的生机。
手上其他的动作也没停,利落地用自己学来的科学的手法辅助生产,清理,按压……
整个过程,她冷静得完全忽略四周的嘈杂,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她也顾不上擦一下,全部心神都集中在手下。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的婴儿啼哭终于响起。
是个男孩。
小翠下身涌出的血也终于慢慢止住了,但她还是因为失血过多和体力透支,彻底昏迷过去,整个人憔悴的不成样子。
桑云苓这才泄了劲,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疲惫地长长松了口气。
桑云苓瘫坐在地上,疲惫地松了口气,这才感觉手臂酸软得抬不起来。
恶婆婆第一时间冲过来,一把抢过孩子,对昏迷不醒,生死不知的儿媳看都不看一眼。
那脸上竟还露出一丝生了孙子的得意。
朱癞子,朱老七那几个坏分子立刻又跳了出来,指着昏迷的小翠,声音比刚才还大,
“人怎么还昏着?是不是你治坏的?”
“孩子生了,大人要是死了,你得偿命!”
“就是!你得给个说法!”
恶婆婆也顺势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起来,
“我好好的儿媳妇啊!进门的时候多壮实一个人!
被你弄成这样!不死也废了!你得赔钱!赔我们朱家的损失!赔我孙子的娘!”
场面再次失控,桑云苓被围在中间,各种指责,哭嚎,叫骂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她冷冷地站在失控的中心,且不说她要怎么为自己争辩,他们根本就没有给她张口的机会。
就在这乱哄哄的时候,村长总算急匆匆领着几个人跑进来了。
村长一脸焦急惶恐,大声喊道,
“都住手!吵什么吵!省里请的专家呢?到了村里没有?这事得交给专家处理!”
李干事和小徐听到动静也赶来,
李干事目光焦急地扫了一圈,最终落在被围在中间,一身血污和汗水,发丝凌乱,神情疲惫却目光依旧清亮的桑云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