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简放表情夸张地说道:“大有作用!”
“所以,到底是什么作用?”
“哎呀你别凶嘛,温柔点——”
李简放倒打一耙,觑见张月旬脸色越发严肃,不敢再造次。
她说:“她们留在缝隙里拖住它们,我当然是留在这儿,和你一起找到它们的本体,逼诡妖现身啦!”
“哇!”张月旬龇着大牙笑,给她竖起大拇指,“说了跟没说,毫无区别,你好厉害哦。”她变了脸色,“我是问你,你的主意呢?”
“你没主意,问我要?我只是个配角,帮你忙的配角!”
张月旬抱臂看她,“你脖子上没长脑袋,等话本子的执笔人给你分一个?再说废话浪费时间,我扣你口粮啊。”
威胁的话凑效,李简放不敢再和她插科打诨。
“我唯一的主意也是区娘子和我说的。她说,只要把她的死因和屠城的真相联系起来,定能……”
“打住,”张月旬抬手打断她,“这话她也和我说过。”
“那你现在到哪一步了?”
“已经差不多了。”
只不过她还不清楚当年云平被屠城更详细的内幕。这话她没和李简放明说,因为她已经想到了法子。
“那你还多余问我?直接动手啊!”
“那就动手咯!”
“对,动手!区娘子他们不知道能撑多久,我们尽早成事。接下来,你什么章程?”
张月旬扭头往外走,绕过屏风,“小白脸,你进来。”
“合适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脑子还四四方方的?快进来。”
张月旬不等他拒,她走过去擒住他的手腕往里拉。
“谢小姐。”
楚侑天朝李简放微微颔首,打了声招呼。
张月旬意识到不对劲儿,松开他的手腕,指着李简放问他:“你喊她什么?”
“我喊‘谢小姐’,有什么问题?”
问题可大了!
他竟然没看出来这是李简放?
张月旬却没声张,她又问他:“你不觉得谢安音出现在这儿,很奇怪?”
“云平此地本就波谲云诡,有什么可奇怪的?”
“好,不奇怪!咱们说回正事,接下来我要和她,”张月旬指着李简放,“在谢有财跟前唱一出戏。”
“何用?”
“你问的什么蠢问题?当然是逼它们现出本体!”
“你已经确定它们的本体在谢有财身上?”
“不确定,我猜的。”
楚侑天越听她这样说越说无奈又无力,“不行!”
“你说不行,我说行!”张月旬搞怪地打了一套手势。
“区必庄的警告,还有你上次鲁莽的教训,还不够你吃一壶?”
不确定它们的本体在哪儿,贸然行事只会被拖入缝隙,甚至可能变成一幅画,与死无异。
虽说这和他的所求殊途同归,可面对云平百姓始终受诡妖桎梏、不得喘息的境遇,他也做不到冷眼旁观。
而张月旬她明明手握终结这一切的能耐,他非要她终结不可!
见他上钩了,张月旬悠悠摆出她的谱。
“那你要这么说的话……现在有两个选择摆在你面前,要么你和我说清楚当年云平被屠城的详细内幕,要么你就按我说的做。选吧!”
楚侑天总算是反应过来,她早就想好挖坑,等他往里头跳。
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不选!”
“那可由不得你。”
张月旬看了他好一会儿,转过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儿?”楚侑天急忙拉住她。
张月旬甩开他的手,“按我自己的想法做事,你管不着。”
她的霸道和任性,着实让他头疼。眼看着她就要饶过屏风,他赶忙喊住她:“你回来,我说便是。”
张月旬抱臂,停在原地,“真的?”
“嗯。”
“不会太为难你吧?”
“明知故问。”
“不会收我钱吧?”
楚侑天不敢想,他要真敢点头,她只怕是会迈开腿,以更快的速度冲出门找来谢有财。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免费的。”
“这可是你说的。”
张月旬保持着抱臂的姿态,倒退着走到他跟前,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小人得志,等着他的下文。
“此事,你不许外传。”
“我发誓,”张月旬举着四根手指头,“我要是外传,我一辈子穷困潦倒,不得自由不得富贵不得长命百岁。”
这毒誓一发,楚侑天也就信了她,往事也不由得在眼前浮现。
他正要开口,李简放弱弱地举手:“那个,你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那我是发誓呢,还是捂耳朵呢?”
张月旬说:“你算我这边的,我发的誓,有你一半。”
“好朋友,苟富贵,勿相忘。”李简放转头看向楚侑天,“你说你的吧。”
“当年,金国铁骑越过边界,一路南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派兵马大元帅满岳领兵抗敌,金兵节节败退,眼看胜利在望,朝廷却下旨找回大元帅,并和金国签订协议,为表诚意,朝廷愿意献祭一座城,任由金国处置……”
他张嘴说话,喉咙里像是滚了一把锯齿似的。
“停停停!”张月旬心急,“你这长篇大论的,我听着也累,还浪费时间,你不如直接列重点。”
“你要我如何列?”
他的声音忽然变的黏糊糊的,张月旬一脸奇怪,“就一二三四,这么列啊。”
“一,当年金国并未染指云平,是朝廷主动献城。二,召回兵马大将军和议和以及献城的主意,是前朝皇帝的宠妃提出的……”
他的声音忽高忽低,完全不似他平日里毫无起伏的语调。
楚侑天的瞳孔猛地一缩,显然他也对自己的声音感到陌生。
他想闭上嘴,可嘴唇还在自顾自地开合,说出的话十分流畅,让人毛骨悚然。
他说:“三,这宠妃是个唱戏的,一朝得宠,搅得天下大乱。四,前朝覆灭,新朝建立,多数女子视宠妃为人生榜样的,极力写书立传,为她扬名立万,不惜颠倒云平被屠城的真相。”
他的怪异,张月旬看在眼里。
她试探性地往下问:“怎么颠倒?”
“别再问了……”楚侑天恍惚之间变回正常,但又变成怪异的死德行,“区必庄……假的,全是假的,她们想效仿宠妃祸国殃民,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