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屋内都变得寂静了不少,所有女眷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在宋沐冉的身上。
宋沐冉自然不接这茬,她是在背后唆使了萧朝绯去做一些事情,但这些都是她口头上蛊惑罢了,要说真的证据……应当是没有的,应当是萧朝绯在诈她!
“三妹妹说的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呢。”宋沐冉转过身,望向窗外,“外头还有些宾客需要我应对,我先走了。”
萧朝绯轻嗤一声,“怎么说到这事儿,二嫂嫂就心虚地要离开了?”
宋沐冉也不露怯半分,略微挑了下眉,“我心虚什么?毕竟三妹妹说有证据到现在是半点证据也没拿出来,我想着是三妹妹污蔑旁人的能力又高了不少。”
萧朝绯气的面色涨红,才要开口反驳,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呵斥声,“好了,延哥儿媳妇,绯绯都要出嫁了,你这个做嫂子的也不知道多让着些小姑子。也是没了规矩的,难怪是庶出,小娘养的,没点分寸!”
宋沐冉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了不少,“母亲……”
只见虞氏从门外走了过来,脸上端着极为肃穆的神情,宝蓝色织锦缎缂丝对襟长衫更为其平添几分厉色,略带明显的法令纹让她不带笑意的脸都变得刻薄了些。
“母亲,你看看二嫂,就等着我嫁出去这一日好好欺负我呢!”萧朝绯连忙上前告状,瞧见虞氏便好似瞧见了自己的保护盾似的,语气也是越发嚣张。
虞氏冷冷瞥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宋沐冉,说:“罢了,她这样没规矩的,等你这出嫁后我有的是好果子给她吃,先装扮好你自己,不要着急。”
萧朝绯听到这话,心里的气也顺了不少,冲着宋沐冉轻蔑一笑,眼里满是不屑和得意。
宋沐冉死死攥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垂首,脸上满是阴沉……
新姑爷沈邹骏喊了自己的两位朋友过来接亲,一个是吴家的公子,另外一位是容貌长得极为俊秀的,生的儒雅干净,瞧着便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和萧景钰完全是完全不同的类型,凤眸狭长,不笑时衬的有几分清冷。
不少女眷在瞧见他时都不由的面颊泛红,宋知韫站在垂花门下匆匆一瞥,只觉得这位公子瞧着十分眼熟,但她想不起来了。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那边就听到欢快雀跃的嗓音在风中飘荡,“庆岭哥哥!”
宜芳县主提着裙摆冲着那俊逸男子走了过去,眼角弯如月牙,眼里是掩藏不住的爱意。
周遭的人瞧见这是宜芳县主的未婚夫,顿时噤了声,也没了那种想要认识的心思,纷纷退避三舍。
宋知韫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倒不是因为这名字可怕,而是因为这贺庭龄有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按理来说,贺庭龄身为当朝阁老的孙儿,出身贵重,又是书香世家,自身才华横溢生的也是芝兰玉树,换做是谁都容易暗许芳心。
可据她前世所知的那些事情,贺庭龄的后院极为诡异,每到三个月,都会有一具女尸从后院运送出来,这还是那时候她经过贺家时无意间发现的。而那后面,真正嫁给贺庭龄的似乎也并非是宜芳县主,而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
而那所谓的小人物,正是宋沐冉的亲表妹——周翩然。
也是靠着周翩然,宋沐冉在国公府过得是更加如鱼得水,而她当时的境地也是过得更加难堪。
估计宜芳县主自己也没想到,最后会被所谓的好姐妹背刺。
宋知韫神情由震惊而恢复了平静,她拿着团扇轻轻扇了扇风,看了眼人群中的宜芳县主和站在角落里的宋沐冉,心下顿时有了思量。
这次她不会让宋沐冉得逞的……
这边沈邹骏才入门,那头的萧颂延和庶弟萧寒池一块儿领着新姑爷和姑爷的朋友们吃酒,宋沐冉则是坐在花厅里,眼神时不时望向屏风外,显然是在等待着什么。
宋知韫垂眸捧着茶盏品茗,听着身旁的太太们聊家常,聊着聊着难免就到了子女的婚嫁之事上,还没说几句,就有人提起了贺庭龄。无非是说人生的俊俏,家世好之类的,但又可惜这福气只有宜芳县主能享了。
她听着这些话,也只当做好笑的笑话过过耳朵罢了。
虽然那周翩然后面是过上好日子了,可是这好日子也只维持了一年的时间不到,一年后,据说整个人就疯疯癫癫的上吊自杀了。
正思索着,就瞧见不远处宋沐冉忽然站起身。再看到时,却见她正领着一位身着月白色团花纹对襟长衫的少女走到了宜芳县主的面前来行礼,那少女生的清丽娇柔,一双杏眼好似含着盈盈水光,叫人心生怜爱。
宋知韫微微眯起眼,若她没记错,这位少女应当就是周翩然了。
“那位是哪家的姑娘,怎的就生的那般好了?”说这话的是夏将军如今的正妻——夏夫人。
夏将军一共有过两任妻子,第一任妻子是个粗人,大字不识一个,后面据说是因病去世;第二位便是如今这位,官家小姐出生,哪怕已经将近四十岁,仍旧貌美,除了笑了起来时眼角带着一丝不可察的岁月痕迹外,无外乎是位知书达理的美人胚子。
虞氏朝门外看去,语气带着几分轻蔑,“那是我延哥儿媳妇的表妹,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旮旯里蹦跶出来的,什么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说请就给请过来了。”
夏夫人一听这话,果然没有方才那样感兴趣了,“难怪啊……”
这语气幽幽的,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不过也不难理解,听闻夏夫人如今同这第一任妻子的留下的女儿夏小姐很是水火不容,夏小姐习惯舞刀弄枪,她觉得那不是闺阁女子所该学的,便同夏将军说道一番,让她好好学学规矩,免得出了府让人笑话。
夏将军当初娶夏夫人便是这个缘故,也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于是还特地给夏小姐找了个女学究,整日读书练字。
夏小姐自然不愿,这课也是上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夏夫人觉得她不像话,夏将军面对这个前妻的女儿到底是愧疚不敢强压。
故而,这夏府里头如今也是鸡飞狗跳,一地鸡毛。
厅堂里宴会渐渐散去,宋知韫想到了前世的一件事情,原本是打算回琼桦院的,走到一半,却是拉着银翘往后院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