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阳光初照,周庆一行人刚刚用过早饭,湖州刺史谭杰便携同数位官员匆匆赶至驿站。
谭杰一行人见到周庆,见其面色略显阴沉,心中不禁嘀咕,这大清早的,周大人究竟有何烦心事?
谭杰快步上前,拱手行礼道:“周大人,您昨夜歇息得可好?”
周庆微微一笑,抬手回礼道:“有劳谭大人挂心,本官昨夜休息得甚好。我看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早动身吧。”
谭杰点头应允,笑道:“也好,之前已有衙役前来通报,说门阀士族的人已经抵达,下官也已派蔡大人先行前往安排。”
周庆闻言,颔首道:“既然如此,我们这就出发,切莫让他们久等,失了礼数。”
在谭杰的引领下,周庆一行人来到了一座气势恢宏的酒楼前。
此处正是谭杰为周庆与门阀士族会面洽谈所精心挑选之地。
酒楼早已被谭杰包下,外围更有官军严密把守,以防不测。
一行人步入酒楼,沿着楼梯缓缓而上,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大雅间。
周庆一进门,便一眼看到了屋内的六人。
除了蔡生孟以外,其余五人皆是身着华服,气质非凡,一看便是出身名门望族。
屋内众人也看到了周庆等人,纷纷停止交谈,起身相迎。
待双方各自介绍完毕后,周庆却发现湖州三大盐商氏族中的马氏家族之人并未在列。
他心中疑惑,随口问道:“谭大人,据我所知,这湖州马姓氏族也是经营盐田的大户吧?怎么没见马家的人来呢?”
周庆在说话的同时,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屋内的中年男子。
两人目光交汇,中年男子心领神会,微微点头。
这一瞬间,周庆心中突然生出一计。
谭杰听到周庆的询问,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他深知无论是眼前的周庆还是马家,都不是自己能轻易得罪的。
尽管心中无奈,但他还是解释道:“想必马家的人也快到了吧。”
周庆闻言,脸色平静如水,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昨日请柬便已发出,如今众人都已到场,唯独马家迟迟未到。难道这是在公然挑衅朝廷的威严吗?还是他们马家自视甚高,觉得能凌驾于朝廷之上?”
周庆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众人。
屋内气氛瞬间凝固,其余几大家族的人也都面露惊惶之色。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匆匆跑来,气喘吁吁地道:“周大人、谭大人,实在对不住。我家老爷突然救疾复发,实在无法前来,特命小人来赔罪。”
周庆闻言冷笑一声:“哼,这旧疾来得可真是时候。
谭大人,你看此事该如何处置?”
谭杰额头冒出冷汗,犹豫片刻后道:“周大人,马家老爷既然病了,不如就容他们稍后再补个请罪之礼吧。”
周庆心中暗喜,这马家可真是赶着趟来送大礼啊。
他语气中透露着难以捉磨的笑意,对着马家的人说道:“那可真是巧了,这病得倒也是个时候。回去告诉你家主子一声,凡事都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众人都明白,这是周庆赤裸裸的威胁。
虽然这话是给马家的人说的,但也是在座的各大士族的人听在耳里的。
等马家的人离开后,周庆脸上的寒霜一扫而空,换上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
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该谈谈正事了。
首先呢,让盐政司的人给大家说道说道,朝廷对此事的提议。”
话音落下,只见其中一位官吏拿出一份公文,开始娓娓道来盐务规整朝政的事情。
等宣读完毕后,周庆声音低沉而坚定地说道:“既然朝廷已经派本官前来商谈,那必然是下定决心要将盐务归整的事情办好。虽然本官知晓此事会对在座各位的家族带来不小的冲击,但朝廷也会给予各位相应的补偿。不过呢,我也想听听各位有何看法?”
随着周庆的话音落下,在座的各大氏族的人纷纷低头沉思,不时地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几句。
虽然他们之前已经得到了消息,也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但此刻周庆当面提出此事,还是让他们觉得难以接受。
毕竟在座的各位家大业大,全靠这盐田支撑,而这其中的利益更是庞大得令人咋舌。
然而朝廷的短短几句承诺,就想让他们拱手相让白花花的银子,这让他们如何能接受?
看着无人开口,场面一时陷入了焦灼的状态。恰巧此时门外响起了一阵狂笑声,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众人闻声看向门口,只见一位手持折扇的公子满脸嬉笑地走了进来。
此人正是湖州臭名昭着的马家大少爷马天诚。
周庆正要怒斥之际,谭杰心中暗叫不好,连忙将周庆拦下,起身笑道:“这不是马家大少爷吗?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马天诚不管在座之人是朝廷命官还是其他门阀士族的人,直接拿起桌上的酒壶喝了一口,吧唧吧唧嘴笑道:“这朝廷大官们喝的酒就是不一样啊。”
随后他看向周庆笑道:“想必这位就是京都来的周大人吧?本公子听闻你们今日在此地商议盐田之事?怎么我妈家人还没到你们这就开始商议了?”
此时周庆等一众官员脸上皆露出怒意,但唯独周庆心中却是乐此不疲。
他心中暗想这马家大少来得正是时候啊。
而同时之前的那个中年男子心中也惊讶不已,心想这马家大少送人头可真是时候啊。
若是能借此机会将马家与官府的矛盾激化,便能将朝廷的视线转移。
按照马家大少的秉性,若能以此将马家铲除,对自家利益来说那可是百利而无一害啊。
于是中年男子密切关注着事态的进展,等待着一个火上浇油的机会。
这时周庆一反常态手指马家大少怒斥道:“马天诚你可知这里是何地?竟敢如此放肆!本官在此与诸位商议国事岂容你这纨绔子弟插嘴!”
周庆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时间整个雅间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