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夜色突然被银蓝光芒撕裂,万千流萤从大街小巷的缝隙中蜂拥而出,组成遮天蔽日的风暴。瓦片在流萤振翅声中簌簌作响,百姓们惊恐地望着窗外,只见每只光虫腹部都亮起猩红咒文,那是江挽月残念中最暴戾的警示形态。
萧云舟正用星砂剑斩断缠绕信徒的灰雾,后颈突然一紧。江挽月的虚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发间的星砂如淬毒的银针竖起,赤瞳里燃烧着近乎癫狂的火光:“怎么回事?!是不是没守好阵眼?”她的星砂锁链狠狠勒住少年的铠甲,在玄铁上刮出刺耳声响,“我把长安交给你,你就是这么守护的?!”
“前辈冷静!”萧云舟的赤色灵力在经脉中暴走,却不敢贸然挣脱——他清楚看到,少女虚影边缘正泛起不祥的灰斑。当他试图解释古神残念的新手段时,江挽月突然拽着他的衣领疯狂摇晃,荆棘冠冕的碎片划破他的脸颊:“我只要结果!要是长安少一块砖,我就把你的星砂剑熔了!”
与此同时,沈星遥的占卜卷轴被流萤群撕成碎片。占星少女望着空中凝聚的巨大虚影,龙纹胎记在腕间灼痛如焚。江挽月的星砂藤蔓缠住她的手腕,冰凉的指尖颤抖着钻进袖口:“姐姐快占卜,我好怕...有人要破坏我们的约定!”少女的声音突然哽咽,赤瞳里罕见地浮上水光,“我还没和你看够百年的流星...”
阿娅握紧不断震颤的兽骨图腾,冰蓝色瞳孔映着诡异的天象。北疆巫女发现,那些失控的流萤群中,有半数正朝着星陨池的方向汇聚——那里,被腐蚀的曼陀罗花根下,灰绿色的噬月纹正在疯狂生长。“它们在引导古神残念!”她的警告被江挽月的怒吼淹没。
“都给我停下!”少女的虚影暴涨至十丈,星砂化作万千长枪悬于长安城上空。她转头望向某处阴影,赤瞳突然收缩——幽绿瞳孔的流浪猫正蹲坐在钟楼顶端,爪子下压着颗跳动的心脏,那上面密密麻麻爬满噬月纹。“又是你!”江挽月的流萤群如银蓝箭矢射向猫咪,却在触及的刹那被染成灰绿色。
萧承煜的玄铁剑迸发赤色雷霆,帝王冕旒下的眼神冷若冰霜。他望着被流萤风暴笼罩的皇宫,铠甲缝隙渗出的灵力却带着异样的波动——自从上次祭典被灰雾侵蚀,他的经脉中就潜伏着一缕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当他挥剑斩向失控的信徒时,剑锋竟不受控地转向江挽月的虚影。
“陛下?!”萧云舟的惊呼被星砂锁链的爆裂声掩盖。江挽月的赤瞳闪过血色,星砂瞬间缠住萧承煜的咽喉:“连你也要背叛我?!”她的声音带着破音的颤抖,百年前被百姓背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当年他们用石头砸我,现在你要用剑?!”
沈星遥的星纹笔在空中划出混乱的安抚咒文,龙纹光芒却无法驱散少女眼中的偏执。占星师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江挽月亲手种下的星砂印记:“阿月!看着我!我们说好要一起守护长安的!”这句话让疯狂的流萤群出现刹那停滞,江挽月的虚影剧烈颤抖,发间的星砂纷纷坠落。
暗处,流浪猫发出尖锐的嘶鸣。它丢下心脏,身影消失在灰雾中,而那颗心脏突然炸开,无数细小的噬月纹如蛛网般覆盖整座长安城。江挽月的流萤群发出凄厉嗡鸣,少女的虚影开始崩解,她却固执地凝聚最后力量,将星砂注入萧云舟的经脉:“守好...我的...”
当银蓝风暴终于平息,萧云舟望着掌心逐渐黯淡的星砂,后知后觉地发现江挽月消失前,塞给他的不仅是力量——还有一缕染着灰雾的残念。而在极北冰窟,水晶棺少女抚摸着镜中长安城的灰斑,漆黑瞳孔泛起笑意:“看看吧,江挽月。当你的偏执成为弱点,再坚固的星河...也会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