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说了李丽质一通,便上马往蓝田而去,准备回府试探李治。
没想到李丽质也策马跟了上来。
李承乾没好气的道:“你不回你的长乐公主府,跟来干嘛?”
李丽质笑道:“我也想去看看稚奴啊,不然大哥以后又要骂我这个耳营大将军渎职。”
李承乾冷哼一声,与李丽质并咎而行。
一路上李承乾再次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循循善诱,想要纠正自己这个妹妹的取向。
却被李丽质嫌弃聒噪,不但把李承乾的金玉良言当成了耳边风,还想让李承乾将裴南珠赐给她。
简直是岂有此理!!!
李承乾以向父皇母后告密相挟,方才断了李丽质对自己婆娘的非分之想。
两人在侍卫的簇拥下,一路吵着嘴回到秦王府。
刚跨过府门就听到李治的大哭声从裴行俭的院子里传来。
李承乾李丽质对视一眼,往裴行俭的院子走去。
刚跨过院门,便见李治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裤裆一片湿润,地上还有一滩尿液。
李承乾怒问:“怎么回事?!”
李纲走过来道:“回禀秦王,晋王在回府的路上听裴侍郎说起吊睛白额猛虎,便说要来看看。
结果刚进院门,那老虎就扑了过来,晋王当时就被吓得瘫软在地。裴侍郎也只好将猛虎关在了笼子里。”
李承乾狠狠瞪了低头站在一旁的裴行俭一眼,接着上前扶起李治,半蹲着揉着李治的脑袋:“稚奴乖,不哭。大哥等会就命人打裴行俭的屁股。”
李治抽噎着道:“呜~不要!裴行俭有老虎。呜呜~~大哥若是打了他,他必会怀恨在心,日后定会放老虎咬我。呜呜呜~~~”
李承乾抬头和裴行俭、李纲、李丽质对视几眼。
李丽质走过来,拉着李治的手道:“稚奴乖,姐姐领你去换条裤子。大哥留在这里教训裴行俭和老虎好不好?”
“嗯。”李治抽噎着点头。
待李丽质拉着李治走后,裴行俭撇嘴道:“不足为虑。”
李纲捋着白须道:“老臣附议。”
李承乾依旧眉头紧皱:“父皇的儿子不会这么懦弱。”
裴行俭笑道:“猪扮得久了,就真的是猪了。”
李承乾想了想,喃喃自语:“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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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又过去了四五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李承乾天天去两仪殿问安。长孙无垢的哮喘没有丝毫好转……
今天也不例外,巳时刚到,李承乾就从蓝田赶到了两仪殿。
他如今已经成年,不好夜宿皇宫。就连夜宿承乾殿也不大合适,毕竟有李建成和李元吉的前车之鉴。
李承乾一路来到两仪殿的寝宫门外,询问值守的玲珑:“母后今日可好了些?”
玲珑点头:“好了一些,已经没有彻夜咳嗽了。昨夜咳到四更天便已经睡下了,此时仍在安睡。称心、如意在房内伺候,殿下不必太过担心。”
李承乾闻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些。
就在这时卓不群轻手轻脚的走过来,躬身道:“秦王,陛下召见。”
李二此时的御书房已经搬到了隔壁,李承乾走两步就到。
刚进房门,就见李二顶着个黑眼圈正在批阅奏表。李二这几天每晚都陪着长孙无垢,也是到昨夜才勉强睡了一个好觉。天色微亮,又起床批阅奏表。
见李承乾进来,李二将一份奏表扔过来:“自己看。”
李承乾接过一看,是刑部尚书刘德威弹劾恶龙军崩地营旅帅席三的奏表。
李承乾皱眉道:“这席三儿臣知道,是席君买的族弟。征突厥时斩获六级,策勋九转。后在征高昌时又立下战功,因功升任旅帅。”
李二面无表情的道:“看完奏表再说。”
“儿臣遵命。”
李承乾打开奏表,刑部尚书刘德威奏表上说:席三在一年前与一位名叫向德美的商贾之女订亲,已经三媒六聘。席三于今年七月跟随大军从高昌班师回朝后,便准备举行婚礼。
不曾想向德美的商贾父亲向乾阚见席三又立下新功,而且得到的赏赐颇丰,便临时加彩礼五十贯。
席三不肯,向德美便在父母的陪同下前往席三在长安城中的宅子里商谈。
当夜向德美在所辖的万年县报官,说席三强暴于她。
万年县令认为席三强暴罪名成立,依律当脊杖八十。将要宣判之时,向乾阚又提出要私了。说只要席三加一百贯的彩礼,并将长安城中的宅子过户给向德美,便撤销诉讼,并让女儿与席三完婚。
席三不肯,并在族兄席君买的陪同下前往京兆府击鼓喊冤。
京兆府尹审理之后,维持原判。并且要在府衙立即执行杖刑。
席君买不服,以席三是军伍之人当由军法审判为由,领人强行将席三带离府衙。
京兆府尹更是大怒,将此案上报到了刑部。
此案经过两次审理,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刑部尚书刘德威不敢擅专,将此案上奏到了御前。
李承乾看完奏表,沉吟片刻后道:“可有此案卷宗?”
李二从御案上拿起卷宗,扔给李承乾。
李承乾接过卷宗,仔细看完之后道:“此案疑点颇多,证据不明!说席三强暴,只是向德美的一面之词。既无人证,也无关键物证。
只凭向德美身上的几处淤青,一条沾有精斑的亵裤,万年县令和京兆府尹是如何敢判席三强暴的啊?!
而且根据仵作检验,那向德美尚是处子之身啊!!”
李二狐疑的看着李承乾:“该不会席三是你的亲军,你有意包庇吧?”
李承乾面不改色的道:“只要人证物证俱全,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大唐律法不会放过一个恶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李二似笑非笑的道:“既然秦王觉得此案有冤情,不如就由秦王亲自审理此案。”
李承乾摇头:“审案是刑部的职责,将此案交给刘德威就是,儿臣不想越俎代庖。若父皇还不放心,可再加三司会审。有父皇亲自过问,儿臣相信刘德威定能将是非曲直断个明白。”
李二冷笑:“你是想让刘德威替你去挨骂是吧?”
李承乾面不改色的道:“父皇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如今我父子二人更应该考虑的是此案带来的影响。
此案经向乾阚、向德美父女一闹,已是满城风雨。无论此案真相如何、结局如何,都已打破了民间约定俗成的三媒六聘之后便是合法夫妻的规矩,又加上向乾阚、向德美父女屡次临时加价彩礼,这便会让适婚男子不敢轻易结婚。
而从女子的处境看,若席三真的强暴了向德美。那么适婚女子心中便会生出不安全之感,从而惧怕婚姻,抗拒婚姻。
偏偏大唐此时急需人口,新纳入版图的突厥、吐谷浑、高昌等疆土急需人丁填充,纵使如此,也需要至少三代人才能将这些地方完全消化。
若是适婚男女都不敢也不肯结婚,又何来人口去填充将士们辛苦开扩出来的疆土。
儿臣认为,一切的起因都是彩礼所致。
所以儿臣建议,由父皇下旨:严禁民间结婚,女方收受彩礼。”
李二捋着美髯思虑了好半晌才道:“我儿言之有理,朕这就下旨,严禁民间彩礼。”
话音刚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天地之间,回音不绝!!!
李二大惊:“逆子!定是你胡言乱语惹怒了仙女。仙女一怒之下降下雷霆,警告我父子!!”
李承乾却是狂喜:“成啦!!!成啦!!!老子的火药终于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