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舍的晨雾还没散,江令宜的月白长衫已立在院中沙盘前。软剑的银尖在沙上划出道弧线,与雪仪的星火剑痕、白静的冰魄剑痕交缠,竟在沙上织成个小小的圆——是她昨夜悟的“三环阵”。
“你看,”她指尖点过圆心,“白师叔的冰魄剑守中宫,雪仪的星火剑走外环,我的软剑缠两仪,三人的脉气顺着沙痕流转,就能锁住任何来敌。”
雪仪的烟紫色短裙蹲在沙盘边,指尖戳着外环的剑痕:“可上次在仙湖,守心阵是十二块黑石,我们才三人,能成吗?”
白静的冰蓝裙立在廊下,望着沙上的阵图忽然道:“守心阵的要不在石多,在‘气脉相通’。”她往沙盘里撒了把药草籽,“就像这些籽,看着散,埋进土里就根连根了。”
江令宜忽然笑了,软剑轻挑,将沙盘里的剑痕拓在纸上:“我改了三版,这版最省力气。”她指着纸上的弧线,“雪仪的‘星火刺’刚猛,走外环时留三分力;白师叔的‘徐行步’沉缓,守中宫时藏七分变;我的‘流霞绕’柔,缠两仪时随势转——就像溪水绕着山,既不硬碰,又不离散。”
正说着,张婆婆从药圃赶来,手里举着支短箭:“后山的狼群又下山了,刚才叼走了晒的草药!”
雪仪立刻拔剑:“我去杀了它们!”
“等等。”江令宜忽然拽住她,月白长衫的摆扫过沙盘,“用‘三环阵’试试。”她往院外的桃林指,“那里树密,正好锁势。”
三人刚站定阵位,狼群已扑到林边。头狼的獠牙闪着冷光,直扑中宫的白静。雪仪的星火剑刚要外劈,却听江令宜低喝:“收势!”软剑忽然缠上雪仪的剑脊,借着她的力往斜里带,金芒瞬间转向头狼的侧腹——正是它最软的地方。
白静的冰魄剑同时在中宫画圆,冰蓝灵脉漫开,将其余的狼挡在圈外。头狼被星火剑划伤,刚要反扑,江令宜的软剑已如影随形,银辉缠着它的前腿绕了三圈,轻轻一拽,头狼便栽倒在地,竟没受重伤。
“你看,”江令宜收剑时,软剑的银尖还沾着狼毛,“不用杀,困住就行。”她往头狼的伤处撒了把草药,“张婆婆说,它们是饿极了才下山,吓退就好。”
雪仪摸着剑柄忽然道:“刚才你的剑缠上我的时候,像仙湖的水草缠着鱼!”她往沙盘跑,“快记下来!这招比画的阵图还妙!”
江令宜望着沙盘上补画的剑痕,忽然道:“其实是白师叔的中宫圈得稳,我才敢变招。”她的指尖划过冰魄剑的痕,“就像溪水绕山,山不动,水才能转得巧。”
白静的冰蓝裙拂过沙面,将三人的剑痕拢成个更圆的圈:“是你的剑够软,才能在刚柔之间找着缝。”她往林边望,头狼正带着狼群退走,“这阵的魂,在‘让’不在‘抢’。”
暮色降临时,三人在灯下复盘。江令宜将阵图拓在《守一心经》的空白页,软剑的银尖在“柔能克刚”四字下画了道线:“仙湖的守心阵,原是让我们学这个。”她忽然指着雪仪的剑穗,“你的金芒太烈,下次缠狼时,剑穗可以先扫它的眼,分散注意力。”
雪仪立刻拽着她比划,烟紫色短裙蹭过江令宜的月白长衫:“那你的软剑怎么缠得那么快?是不是藏了什么巧劲?”
白静看着她们相缠的剑影,忽然往炉里添了块柴。火光映着阵图上的三环,像三颗相扣的心——中宫的稳,外环的烈,两仪的柔,合在一起,才是不破的阵。
夜深时,江令宜的软剑忽然在枕畔轻鸣。她起身一看,剑身映着窗外的月,竟在墙上投下新的阵影——比沙盘上的多了道弧,像在补全什么。她忽然懂了,这阵的最后一块,是“心”,是三人练剑时,不用言说也能相懂的意。
她提笔在阵图旁添了行字:“剑为骨,智为筋,心为血,三环相扣,方为‘守心’。”笔尖落时,窗外的月光忽然亮了,像仙湖的水,轻轻漫过了这页纸,漫过了精舍的夜,漫过了三个因剑相知、因智相惜的身影。
这剑阵,原不是为了胜,是为了让每道剑痕里,都藏着彼此的护——像中宫的冰蓝总为外环的金芒留着转圜,像两仪的银辉总为中宫的沉缓添着巧,像所有的智慧与剑法,最终都落进一个“懂”字里,清清爽爽,却坚不可破。
阵衍心象·剑理相生
晨露在剑穗上凝成珠时,江令宜的月白长衫已将“三环阵”图拓在了精舍的影壁上。软剑的银尖点过中宫的冰蓝痕:“昨夜悟了新变化,中宫不止能守,还能借势转外环。”
雪仪的烟紫色短裙凑过来,指尖戳着影壁上的金芒轨迹:“就像上次困狼时,白师叔的冰魄剑往左侧偏了半寸,我的星火剑就顺着力道绕到了头狼身后?”
白静的冰蓝裙立在阶下,望着影壁忽然扬声道:“雪仪,出‘回风式’。”她冰魄剑轻挥,冰蓝灵脉在院中画出个半圆,“江令宜,用你的‘流霞绕’接。”
三人瞬间入阵。雪仪的星火剑带着烈风直劈中宫,江令宜的软剑却不硬接,银辉顺着冰魄剑的弧缠绕而上,竟借着中宫的势,将金芒引向右侧——那里正是雪仪下盘的破绽。
“你看!”江令宜收剑时,月白长衫的摆扫过雪仪的脚踝,“中宫的转不是退,是给外环搭个桥。”她往影壁上补画道虚线,“这叫‘借轴转势’,比硬拼省七成力。”
雪仪摸着脚踝忽然笑了:“难怪刚才躲不开!原来你们俩早串通好了!”她忽然拽着两人往药圃跑,烟紫色短裙扫过张婆婆晒的草药,“我们用稻草人试试!张婆婆说,后山的猎户要学剑阵防熊!”
药圃的稻草人被江令宜施了巧劲,关节处缠着麻绳,竟能像人一样扑击。三人站定阵位时,白静忽然道:“这次我走外环,你守中宫。”
雪仪的星火剑刚在中宫站定,就见稻草人猛扑过来。她下意识想硬挡,却听江令宜低喝:“撑腰!”软剑忽然缠上稻草人的手臂,银辉往左侧带——正是白静在外环的方向。
冰魄剑的蓝光如预期般劈至,与软剑的银辉相触,竟在稻草人胸前炸出层气浪。雪仪趁机用星火剑挑断它背后的麻绳,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比上次困狼时快了一倍。
“这就是‘智转’。”江令宜擦着软剑上的草屑,“知道白师叔的冰魄剑何时到,知道你的星火剑能挑哪,才敢把稻草人往她那边引。”她往影壁的方向望,“就像下棋,看的不是眼前这步,是后三步的应。”
张婆婆端着午饭走来时,见影壁上的阵图又多了数道虚线,忍不住笑道:“令宜这脑子,比药圃的根须还密,缠来缠去,倒把最难的阵理缠明白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阵图上投下格桑花的影。江令宜忽然指着中宫的位置:“其实守中宫最累,要同时顾着外环和两仪的变。”她望着白静,“就像白师叔总在我们练错时补招,看着闲,其实心从没停过。”
白静的冰蓝裙角轻颤,忽然抽出冰魄剑:“再练最后一遍。”她的剑招里添了新变化,中宫的圆不再是死守,而是随着外环的金芒、两仪的银辉轻轻晃,像湖水流转,“这叫‘活轴’,你们试试。”
雪仪的星火剑在外环刚变招,就觉中宫的冰蓝灵脉跟着转了半寸,恰好接住她的力;江令宜的软剑缠到半路,忽然被中宫的势推着往前,银辉竟比预想中快了一线。收剑时,三人的剑尖同时指向影壁上的“心”字,分毫不差。
“成了!”雪仪蹦起来,烟紫色裙摆扫过阵图,“猎户们学会这招,熊瞎子再也不敢来了!”
江令宜望着影壁上交叠的三道剑痕,忽然道:“其实这阵没什么诀窍。”她的指尖划过冰蓝、银白、金芒交织的地方,“不过是知道彼此的剑会往哪走,像你知道白师叔的冰魄剑总护着你我,像我知道你的星火剑藏着三分软,像白师叔知道我绕到身后时,绝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暮色漫上影壁时,张婆婆的灯照亮了阵图下的新字——是江令宜写的“知”。白静的冰蓝裙、江令宜的月白衫、雪仪的烟紫裙在灯下相视而笑,忽然明白,最好的剑阵从不是剑招多精妙,是练阵的人,把彼此的习惯、软肋、默契,都织进了那道环里,像精舍的藤缠着树,像仙湖的水绕着山,自然而然,却谁也拆不散。
夜里,雪仪趴在窗边看月,见影壁上的剑痕在月光里泛着光,三道痕像三条鱼,在“知”字周围游来游去,忽然回头喊:“师叔!江姐姐!你们看!剑阵活了!”
江令宜与白静走出来时,正见月光顺着剑痕流淌,在地上汇成个小小的湖影,像仙女湖的水,漫进了精舍的夜。江令宜的软剑忽然轻鸣,她低头,见剑身映着湖影里的三道鱼影,忽然笑了——原来最好的智慧,从不是算计,是把心放进阵里,让剑跟着意走,自然而然,便成了最坚的盾,最利的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