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泽一把抓住她的手,指节分明的手掌微微收紧。
他的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声音轻得几乎像是呢喃。
“你是不是就喜欢我这身子?你们陆地的雌性最爱骗人了。我早听说了,专挑我们这种‘单纯老实’的雄性下手,占完便宜就跑。你……
你也是这种人,对不对?”
说完,他猛地扭过头去,侧脸线条紧绷,下巴微扬。
那条深蓝色带着银边的鱼尾也不安分地轻轻摆动。
姜馨月扶额,指尖按了按太阳穴,脸上写满了哭笑不得。
你这么壮实的一只兽人,肌肉结实得连尚阙看了都得皱眉,还好意思说自己“弱小无助”?
再说了,你那尾巴竖起来比我整个人还高!
你这是装委屈还是想吓唬人?
“好了好了,我错了行不行?我发誓,以后多陪你,好不好?”
她语气软了下来,语速放缓。
皓泽尾巴一甩,尾鳍拍在座椅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他依旧没有回头,声音闷闷的。
“我爸说了,陆地上的雌性没一个省心的。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到最后全是假的。我气死了,干脆你把我丢海里淹死得了,省得以后再被骗。”
姜馨月最喜欢他这种反差感。
明明外表高大威猛,气势十足,一言不合就能把人震慑住。
可内心却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孩子,一点小事就能委屈半天。
他不像沈怀兴那样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也不像阿尔扎那种柔弱撩人的类型,总喜欢用眼神勾人。
皓泽就是纯粹得很,情绪都写在脸上,喜怒哀乐从不遮掩。
海洋兽人确实比陆地的更好哄一些。
这一点姜馨月早就察觉了。
他们或许天生强大,战斗力惊人。
可情感上却格外敏感。
皓泽明明长得跟尚阙一样凶巴巴的,眼角往下耷拉,眉骨高耸。
随便看谁一眼,都能把人气得脑门冒烟。
而他的战斗力也确实不容小觑。
虽然姜馨月没亲眼见过他和尚阙动手。
但从其他人口中听说过,皓泽在深海区域执行任务时。
曾一人击退三头变异鲨兽,毫发无损。
可偏偏,平日里行为举止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不开心就甩尾巴、闹别扭,甚至还懂得用“让我淹死”这种话来要挟人。
姜馨月轻轻戳了戳他那条冰凉滑腻的鱼尾巴。
“还生气呢?我错啦,行不行?别这样,乖一点。”
她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嘀咕。
唉,还好其他几个男人不太闹腾。
不然光哄这几个性格各异的家伙,就得把她累趴下不可。
“不会扔你下海的。”
她认真地补充道,语气温柔。
“我想着,给你做个超大的恒温鱼缸,带循环水流系统和天然珊瑚景观的那种。以后咱们的孩子就养在咱俩房间里,每天醒来第一眼就能看见你和小家伙们在水里游来游去,好不好?”
皓泽猛地转过身,动作快得连鱼尾都带起一阵水花。
下一秒,他一把将姜馨月搂进怀里,双臂收得极紧。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真的?你真的愿意跟我生小宝宝吗?”
他紧紧握着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轻轻摩挲。
随即低下头,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皮肤上,低头在她手背上亲了一下。
“我们的孩子,一定和你一样漂亮可爱,眼睛像你,性格像我,健健康康的。”
姜馨月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告白,脸颊微热。
她现在是任务多到数不清,每天排程排到凌晨,连吃饭都是见缝插针。
对她来说,多一个两个承诺,早已无关痛痒。
随便啦,往后推呗。
皓泽这边刚安抚好情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
信隳和信烨就轮番打来电话,一个接一个。
星网的消息框更是直接爆到99+。
姜馨月却不紧不慢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通讯器。
她翻了翻表情包,最终挑了个简单明了的“oK”手势,指尖轻点,发送了出去。
结果消息刚发出去,电话立刻又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赫然是信烨的名字。
“你这是啥意思?”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们等你等了大半天,你还敢在这儿摆我们一道?发个表情就想打发我们?”
姜馨月忍不住扶额,心里一阵无语。
真是不在一条频道上,说什么都不对味,根本没法沟通。
她明明只是想表达“我知道了”“我马上来”。
怎么在他们眼里就成了敷衍和挑衅?
她刚走下飞船的舷梯,脚尖刚触到地面。
就看见兄弟俩并肩站在出口处,脸上全都黑沉得像乌云压顶。
两人身姿挺拔,气势逼人,一看就等得不耐烦了。
她目光扫过两人,不由得微微一怔。
这才回家一趟,看来日子过得还挺滋润。
两人竟然都换回了以前的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运动装。
肩线利落,腰身收束,穿在他们身上,衬得身形格外修长结实。
一个比一个帅,一个比一个养眼。
要不是信隳左颊上那道若隐若现的旧疤。
站在那儿,简直就像是双胞胎被复制粘贴出来的,连站姿都如出一辙。
信烨双手插在裤兜里,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语气里满是抱怨。
“以前我们出门半小时,你都能打七八个电话来问情况,生怕我们被人拐走。现在都等这么久了,让你过来接一下,你还慢得跟散步似的,到底有没有把我们当回事?”
姜馨月脚步一顿,差点被自己的脚绊住。
她缓缓抬眼看向信烨,心里直翻白眼。
这语气……怎么听着像是哪个被冷落的小媳妇在闹脾气?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亲密了?
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清了清嗓子,语气平静地解释道:“你们是回自己家,又不是失踪了,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了,我又不是你们的专属保姆,难道还要全程盯着?”
老天作证,她觉得自己这话已经够含蓄、够客气了。
可话音刚落,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剜向她。
信隳猛地扭过头,不再看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我们才不是要你来接!就是……我们都已经结婚了,老待在娘家,别人看了要笑话。这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别往自己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