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一样了。之前你没发现管家是裹了一张人皮的稻草人。”
“说下去。”
“你召唤出一堆纸人,覆盖在高小公子身上,然后他就醒了。他告诉你小心他爹之后就嗝屁了。接着,你从包里掏出三根香,一招反手点香后插在小公子嘴里,然后一阵烟雾缭绕。等烟雾散去之后,你让我去祠堂找东西,但你没说清楚,就让我去找。再然后,就是我去了祠堂,你把高家灭门了。”
张月旬听后,沉默不语。
纸人也是这么说的。
所以,她这算是重来了一遍?
可是这一遍,却出现了和第一遍不一样的情况,那就是这回的管家不是真的管家,只是一个用傀儡术做出来的管家。
但对现在的她来说,这是她的第一回,而不是第二回。
那出现在桌子上提醒她离开的,或许是第一回来过的她,或许不是,而是一个迷惑她的障眼法?
不对不对。
这一切应该都是英招的障眼法,目的是让她陷入混乱。
清醒!
清醒,清醒!
张月旬双手扶着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慢慢让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不论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随后,她撩起珠帘,走近床边,正要掐手诀将摄取了高祈荣的纸人召唤出来,但她却猛地一顿。
阿馋见她一脸严肃,也跟着提心吊胆,“怎,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张月旬不语,抬起高祈荣的脖子往后摸索,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接着,她把高祈荣翻过身来,双手撕扯他的脖颈,和管家一样的情况,她也扯出了一堆稻草。
“又是傀儡术?!”阿馋惊呼。
张月旬点头。
这时候,高祈荣忽地翻了一个身。
他看见张月旬站在他床边,瘦削的脸神色复杂。
“女人?”
情况尚且不明,张月旬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配合地转了个圈,“名副其实。”
“你也不是自愿的吧?”
高祈荣情绪过于激动,一说完就咳了好几声。
“自愿干嘛?”
“他们没和你说清楚,你得给我生孩子,一个能够继承神力的孩子?”
高祈荣轻嗤一声,不知是在笑她天真无知,还是笑他成为了这副模样还摆脱不了种猪的命运。
“你看看我,”张月旬打开双臂,“我一个美貌与智慧并存,气质与高雅兼备,财富与风骨兼具的除妖师。做你的春秋大梦,我都不可能给你生孩子。”
“除妖师……”
高祈荣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高家什么情况,你都掌握了?”
“你先说说高家什么情况?”
张月旬可不会蠢到一听他这话就迅速交底。
“我爹!你要小心我爹!他不是我爹,他也是人!”
眼看他越来越激动,一张脸诡异地扭曲,仿佛下一刻就要没了生息。
张月旬赶紧制止,“你先不要激动,慢慢说。”
高祈荣根本听不进去,他像是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
“他是妖!不,不是妖,是怪物!他是怪物!这你所有的人都是怪物!我也是怪物——”
高祈荣越说越激动,嘎嘣一下,躺床上动也不动。
张月旬“啧”了一声,一脸无奈。
“都说了要你别激动别激动,非是不听,真耽误事儿。”
“那……您那一招还能用吗?”
阿馋小心翼翼地问道。
“用不了。”
点香问魂只对人有用,眼前这个高祈荣并不是人。
“那怎么……”
阿馋话还没说完,见张月旬大步流星地离开。
他惊奇地问道:“英杰,你这是要去哪儿?”
“去祠堂。”
“去祠堂干嘛?”
张月旬觉得他聒噪,冷声反问道:“你问这么多干嘛?赶紧给我指路。”
阿馋不敢再多问,老老实实地告诉她祠堂怎么走。
一进祠堂,张月旬盯着灵堂下放着的一排排牌位,眸色幽深。
她掐手诀,召唤出所有纸人,将祠堂翻了个底朝天。
“英杰,”阿馋惶恐地张望,“你这是让它们在找什么?”
“在找你也不知道我要你找什么东西的东西。”
阿馋爪子扶着脑袋,干笑道:“你这,可把我说晕了。”
张月旬忽地眸光一厉,盯着祠堂门外,一个箭步冲上去。
一道黑影在她面前一闪而过,难以追上。
但地上却留下一个纸人。
张月旬捡起来纸人细看,这是她的纸人,但是却没有施加咒术,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纸人。
她敛眸沉思,没有施加咒术的纸人为何会在这儿?
张月旬检查过,她的背包可没有破口子,所以不存在纸人从包里掉下来的情况,也不会存在正在祠堂里翻找的纸人突然没了咒术,“死”在这儿。
这时,三五个纸人举着一张纸跑到张月旬跟前。
张月旬当即收回思绪。
竟然是血契?
血契上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英招,另一个是高耀祖。
契因写的是——
你我心意相通,恐岁月磨蚀情分、世事扰攘初心,遂愿以血明志;盼相守安稳、不负真诚,故应此契,以血为媒缚执念,以诺为绳系当下,共守这份心之所向。
文绉绉的!
但,张月旬大概是读懂了,高耀祖和英招一人一妖相爱了,哪怕是海枯石烂都不想分开,所以结了血契。
她推断,这个高耀祖应该就是高祈荣他爹。
“啧!”
张月旬鼻子皱起,脸上满是嫌恶之色。
“又一个牛郎!”
“张大师是在说我吗?”
声音从张月旬身后传来。
张月旬猛地转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刺眼的日光下缓缓走近。
平平无奇的长相,但一身铜臭味。
男人双腿岔开站着,双手交握在身前,皮笑肉不笑。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个家的男主人,我叫高耀祖。你可以喊我高老爷,也可以喊我高神君。但我还是喜欢你喊我高神君。”
“哦,高耀祖。”
张月旬笑嘻嘻地喊了他。
高耀祖的笑容瞬间掉落,“张家第三十九代传人张月旬,你师父比你有本事,她都不敢在本座面前狂妄,你口气倒是不小啊!”
“本座?”
这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张月旬直不起腰。
“哎哟我的老天奶哟,”张月旬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你不过是一个偷了仙女衣服的臭流氓,仙女无可奈何地嫁给你,你真把自己当根葱,以为自己也得道成仙了?”
说罢,她挥挥手,示意阿馋和纸人躲好,可别被误伤了。
旋即,她作势开打。
“噗呲!”
张月旬还没反应过来,胸口被刺穿。
她难以置信,转过身。
竟然是另一个她用伏魔棒杀了她?
“对不起,要结束这一切,我必须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