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的暮色来得早,仙女湖的水被染成绛紫色,远处的雪山像块浸了墨的玉。白静的冰蓝裙裾沾着湖边的草露,正往石阵旁的空地铺毡垫,雪仪的烟紫色短裙已抱着捡来的干柴跑来,发间还别着朵格桑花:“师叔快看!我找到块避风的崖壁,正好搭帐篷!”
帐篷支起时,最后一缕霞光从湖面褪尽。雪仪往火塘里添柴,火星溅起来,映得她23岁的侧脸泛着暖光:“张婆婆塞的青稞饼,要不要烤着吃?”她从行囊里掏出油纸包,饼香混着湖风里的盐味,勾得人馋。
白静刚点头,就见雪仪已把饼贴在火塘边的石板上,自己则凑过来,烟紫色裙摆往她膝头蹭:“你看这湖!”夜色中的仙女湖泛着层银辉,像铺了层碎星,“比翡翠湖的夜亮多了,连星星都敢往水里跳。”
冰魄剑忽然在鞘中轻颤。白静抽出剑,见剑脊映着的湖面竟有圈光晕,像有人在水下点了灯。她往石阵的方向望,十二块黑石在夜里泛着微光,与湖中的光晕连成线,“是守心阵在醒着。”
雪仪的星火剑也跟着发烫,她拔出剑,金芒刚亮起,就见湖中的光晕忽然散开,化作无数光点,像被剑招惊起的萤火虫。“它在跟我们玩呢!”她举着剑往湖边跑,烟紫色短裙在草地上拖出道浅痕,“师叔快来!”
两人在湖边练剑时,风忽然停了。冰魄剑的蓝光与星火剑的金芒落在水面,竟激起层层涟漪,每圈涟漪里都浮着颗星,像把银河铺在了湖上。白静练到“徐行步”时,忽然放缓动作,冰蓝裙角扫过水面,带起的水珠悬在半空,被星光照得像串水晶。
“你看!”雪仪的剑尖指着那些水珠,“它们在学我们的剑招!”果然见水珠在空中划出与剑招一致的弧线,才慢悠悠落回湖里,激起更小的涟漪。
练到夜深,火塘的柴快燃尽了。雪仪往白静怀里钻,冻得发颤的指尖往对方衣襟里缩:“早知道带床厚毡子了。”她忽然摸到个硬物,掏出来一看,是那只装着仙湖泉水的铜壶,“我们烧点泉水喝吧?”
泉水在铜壶里咕嘟作响时,雪仪忽然指着帐篷顶:“有光!”月光透过帐篷的缝隙照进来,在毡垫上投下格桑花的影子,竟与两人的剑穗缠在一起的形状重合。
“是仙湖的月在看我们。”白静往她手里塞了杯热泉水,暖意顺着掌心往灵脉里钻,“张婆婆说,这里的月亮认人心,藏不住事的。”
雪仪的耳尖红了,却故意往她颈间吹了口气:“那它肯定知道,昨天在山坳里,是谁把‘缠丝势’练错了,还赖风太大。”她的指尖划过白静的腰侧,星火灵脉轻轻跳,“也知道是谁,嘴上说‘胡闹’,却陪着练到后半夜。”
白静没接话,只是将铜壶里的水往火塘里添了点,水汽漫上来,模糊了两人交缠的影子。帐篷外,守心阵的黑石忽然亮得更甚,湖中的星光也跟着摇曳,像在替这没说破的话,轻轻应和。
后半夜,雪仪被冻醒,摸了摸身边,白静竟不在。她披了件外衣出去,见白静正站在石阵中央,冰蓝裙在月光里泛着银辉,手里的剑插在阵眼的石缝里,冰魄灵脉顺着剑身往黑石里流,与守心阵的光融成一片。
“在做什么?”雪仪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哑。
“借灵脉温剑。”白静的指尖抚过剑身,“仙湖的灵脉能养剑,也能养人的心。”她往湖的方向指,“你看,我们的剑影在水里缠成什么样了。”
雪仪凑过去,果然见湖中两道剑影交缠不休,蓝光与金芒融成道青碧色的光,像条活的水带。她忽然从背后抱住白静,烟紫色裙摆与冰蓝裙裾在风里相缠:“那我们的心呢?是不是也缠在一起了?”
白静的耳尖在月光下泛着粉,却反手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那里的心跳稳得像湖,“它说,早缠上了。”
天快亮时,两人挤在帐篷里睡着了。晨光透过缝隙照进来,落在交握的手上,冰魄与星火的灵脉在皮肤下轻轻相触,像两条戏水的鱼。帐篷外,守心阵的黑石渐渐敛了光,湖中的星光也沉回水底,只有那两只昨夜绕着她们飞的水鸟,还在岸边梳理羽毛,像在守着这方小小的暖。
等雪仪醒来,白静已在火塘边烤青稞饼。她凑过去,见对方的冰蓝裙角沾着片湖草,忽然笑了:“仙湖也舍不得我们走呢。”
白静往她嘴里塞了块饼,暖意混着笑意漫开:“它把我们的剑招记在了水里,把我们的影子刻在了石上,想它了,就来看看。”
收拾行囊时,雪仪忽然发现星火剑的剑柄上,那颗仙湖赠的水钻里,竟映着个小小的帐篷影,像把此刻的暖,永远封在了里面。她抬头,见白静的冰魄剑上,银纹也泛着光,绕着剑脊转了转,像在回应。
两人往雪山的方向走时,仙女湖的水在身后泛着粼粼的光,像铺了条送别的路。雪仪忽然回头,对着湖面喊:“我们还会来的!带着江令宜一起来!”
风卷着她的声音往湖心去,荡起圈涟漪,像仙湖应了声“好”。白静望着那圈涟漪,忽然握紧了雪仪的手,冰蓝裙与烟紫色短裙在风里相擦,发出细碎的响,像在说——这夜宿的暖,这仙湖的记,会跟着剑,跟着心,一直走下去,清清爽爽,缠缠绵绵。